“后嗣繁衍，”微浓寥寂一笑，“现在我这身子状况，还能生养吗？他若考虑后嗣，绝对不会来找我。如果考虑即位则更不成能，我名义上是废后，也是他的王嫂，只会给他带来热诚。”
微浓嗤笑一声，惨白的面庞上透暴露一丝不屑与气愤：“我从不信命，你信吗？”
不过聂星痕不来，她倒是不必再心慌意乱，反而能静下心来思考好些事情。只是偶尔半夜梦回，总能梦见那脂粉堆里的一张梨木书案，上头如有似无写着“去姜国”三个字，成为她内心头最深的一根刺。
这话说得重了，但微浓的话语还是安静：“我没有不忠不义，我只是想过太常日子，不想看你们以战止战。倒是你抚心自问，若不是你，这天下起码还能承平几年。”
“你约莫还是不屑的。”微浓笃定地笑：“再者，你也不知我要问些甚么。”
“钦天监已合了殿下与你的生辰八字，你晓得算出甚么来了吗？”
“会不会是批语说了甚么，他才如此焦急？不然这一起他都没说，为何非要比及本日？”微浓一语戳破。
“连”姓乃是姜国独占的姓氏，其他三国甚少见到，而这位连鸿大人又是钦天监的身份，不得不令人多想。可微浓还没问出口，聂星痕已知她心机，便主动解答：“连卿客岁刚坐上监正一职，他是姜国连庸先生的门徒，连阔的师兄。”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问，微浓又想起今早明丹姝的那句话。她微微抬眸，干脆径直问道：“你是不是去合我的八字了？莫非是合出了甚么好成果，才教你迫不及待地留我？”
“乱世都是人挑起的，我不挑，也有别人来做局。若不先发制人，莫非你想做亡国奴？”聂星痕冷冷反问。
微浓神情一凛，继而垂眸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我这一身的伤病还能去哪儿？你是想趁人之危？”
“我也不信。”聂星痕安静地回：“信命的都是凡夫俗子，不信的都是天纵王者。”
晓馨见状叹了口气。事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看，微浓与聂星痕真是肖似。一样偏执，一样敏感，一样防备于人，也一样自欺欺人。
她问得诚心，也是真得痛苦与利诱。这个命格所带来的桎梏太多也太沉重，她底子承担不起，更偶然追逐实现。晓得她命格的人本就未几，有牵涉的也只剩下聂星痕一个，只要他肯放弃，或许她就能真得摆脱。
路上二人同乘一辇，聂星痕一向没有说话，待到了钦天监门外，他才问道：“你不怕我叮咛监正造假，蒙骗于你？”
聂星痕知她已经听懂了，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现在这个情势，燕宁迟早会有一战。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但愿你能留在燕王宫……”
聂星痕恐她肝火伤身，便没再与她辩论下去，垂垂平复了表情：“从小到大，我的统统都是争夺来的，从没有坐享其成。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允，也不过是仗着我喜好你才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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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馨旁观者清，见微浓迩来一向魂不守舍，便忍不住替自家主子叫屈：“殿下好几日没来未央宫了，可见是真得气坏了。”
他顿了顿，又决计夸大：“是名正言顺地留下。”
名正言顺？微浓咬了咬下唇，仍旧没有答话。
微浓沉默不语，亦不表态。
本来如此。微浓闻言沉默了。连庸是姜国乃至九州都极富盛名的蛊医，又长于占卜之术，客岁本身中的毒也是他解的。面前这位连鸿既然是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