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话是王瑜芙、魏菓瑶之流所说,少不得会叫人感觉用心在夸耀,却不想赵卓说出此语,竟不惹人恶感,反倒显出几分热诚之意。
“女郎怎得这般低沉,”嬷嬷在一旁急道:“方才姜大夫还说,过不很多久,女郎便能好起来,竟是甚么都无毛病。”
嬷嬷自是连连点头:“还是姜大夫老道,可不这么说吗,那晚之事,我至今感觉不对,女郎赴那些贵女的甚么木香社,一席之上,世人齐齐在灌我家女郎喝酒,奴上前求了一句,还被人喝斥了,不成想到背面便出了这么诡异之事,照奴的说法,这些贵女个个都沾不得。”
赵卓一时脸倒红了,干脆用锦被蒙住头道:“我可没这脸攀扯甚么青梅竹马,不过殿下为人仁厚,每年回胶东,必为阿爹同我带些长安城的特产,说是以慰我们思乡之情。”
赵卓躺在床/上,眼望着帐顶,似是回想起了旧事:“当年,阿娘过世不久,阿爹便带着我,随殿下一起前去封地胶东,我当时恰是似懂非懂,一起上只会悲伤,自是哭个不断,阿爹拿我没体例,只能任着我如此,竟不想,有一日半道歇脚,殿下竟然扯了根柳枝,为我编了一个项圈……”
那头嬷嬷竟好气又好笑:“当日不去赴那甚么社,何至于女郎竟会受这个伤,只能困在府中。”
“这么说,女郎同殿下岂不是青梅竹马?”医女猎奇地问。
看着赵卓这般不懂油滑情面,姜灼忍不住还是提点了几句:“赵女郎,今后再与人交友,莫太亲信了,多长些心眼老是好的,所谓防人之心不成无。”
姜灼皱了皱眉头,感觉嬷嬷所言一定不对,古怪当是出在那些贵女身上。
“殿下见我喜好,便教我编了好些东西,小免儿、小马儿,另有刀剑之类,不过我玩不了那些,以是这花篮可不是殿下教的,乃我本身揣摩出来,有一回殿下瞧见,直夸我聪明呢。”赵卓此时笑得极高兴,眼神中有瑰丽的光彩。
此时赵卓已然掀起锦被,暴露那张细如白瓷的脸来,对姜灼道:“我怕是好些日子不得进宫了,你若在宫里得见王昭仪,可否代我向娘娘致个歉?”
“女郎,姜大夫到了!”嬷嬷在内里叫了一声。
“真想不到,瞧着那么不苟谈笑的胶东王,竟会心机这般细致。”倒是医女在中间赞叹了一句。
“是吗?本来如此。”姜灼喃喃隧道。
等搭过了脉,姜灼不免笑问:“女郎可感觉好些了?”
赵卓听得出神,俄然之间竟乐了起来:“姜大夫可知,我怎得会编柳枝?”
赵卓俄然又“哎呀”一声:“想起来,本来隔个三五日,还得姜大夫来瞧我,你若进了宫,我这里便真就冷僻下来了。”
倒是里屋传同赵卓的声音:“快请吧!”虽另有些有气有力,不过姜灼谛听,已能觉出她精力比上回好多了。
未想赵卓竟又不平气起来,嚷道:“你们何来要冤枉了别人,阿芙她们皆是出身崇高,为人风雅,怎得在你们口中,竟是算计人的,那当日昭仪娘娘拉着我同阿芙的手,让我们今后姐妹相称,又夸阿芙知礼大气,是昭仪娘娘说错了不成?”
“想是人家还不知我出事!”赵卓强辩道:“如果都晓得了,说不得连我们府中门槛都踩破了!”
“头一回随殿下去见王昭仪,瞧着娘娘还挺喜好我,娘娘说让我得空,多去宫中陪她,我倒是去过几次,只现在伤成如许,但是要孤负娘娘希冀了。”赵卓叹了口气。
医女掩嘴一笑,调侃道:“殿下公然仁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