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想了想,下认识地看了看门外。
许是看惯了生离死别,许夫君倒不显很多么伤感,不过眼中多多极少有些不舍,这时见姜灼这么说,自是点头道:“但得我帮得上忙,自当不会推让。”
阿珠不知怎得就明白了她的意义,反身到门口瞧过一眼,但见四下无人,才关上门窗,本身又隔着门缝,谛视着外头动静。
谁想这时阿珠竟也跟着跪下:“娘娘,姜医女也是奴的同命之人,但请您莫让她带着遗憾分开。”
阿珠愣了一会,也跟到了里头。
“你是义太医之女?”王选侍先自叫了起来,看来竟是认得姜灼父亲的。
姜灼游移半晌,立时道:“小女真名,乃叫义妁,阿爹……义正元,当日在太病院做太医令。”
未想此时许夫君却神采一变,考虑好一会以后,竟口出调侃道:“本来如此,我当姜医女怎得心肠这般好,一口一个娘娘,还跑前跑后地服侍我们,哄得人欢畅得紧,却本来是心有所图。”
这会子王选侍想来明白姜灼遇着了艰巨,也不紧着诘问了,只一把拉住她道:“走,进屋里说去!”随即带着姜灼踏到许夫君屋内。
姜灼脸上一黯,低下头回道:“许娘娘确切曲解小女,小女乃是大夫,最看重的便是济世救人,服侍娘娘们只为本分,并无其他邪念,只是厥后才得知,许娘娘或许是当年知情之人,小女亦明白,许娘娘并不太情愿提及当年许皇后之事,是以迟疑之下,一向未敢向您问及此事,只现在小女将近走了,想着阿爹之冤今后再无昭雪之望,只感觉愧对爹娘亲眷,”说罢,姜灼竟跪到许夫君跟前,磕了个头道:“但请娘娘成全,让小女便是走,也要走得明白。”
“别再挺尸了,姜医女哭得稀里哗啦,说是急着来寻你,”王选侍回了一句,转头便看向姜灼:“这儿都是本身人,有甚么话不好说,说吧,到底受了甚么委曲?”
“你阿爹到底是谁?”许夫君终究开口问道。
姜灼心下有些打动,收回投向阿珠的目光,望着许夫君同王选侍,道:“不瞒两位娘娘,小女师从医圣郑公,现在秉承了先师在长安城的药铺,实在并无需进宫谋这差使,只小女有一桩苦衷,不进这皇宫,竟是解不开的。”
“走吧,走吧,都出去,我甚么都不知,甚么陈渣烂谷的事都来寻我,烦都烦死,谁都别再问了!”许夫君底子不假辞色,其意竟是要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想来也是命该如此,小女只得认了,”姜灼忍住心中酸涩,长叹一口气,随即道:“可临走之前,小女只一个心愿,还想请许夫君成全。”
“姜医女……”阿珠瞧了瞧姜灼,这时也掉下泪来。
“圣旨下到太病院,小女明日要随那位和亲公主嫁去匈奴。”想是方才一时禁止不住,才未忍住泪水,这会子姜灼总算定住心神,说出了事由。
“你晓得了本相又能如何?”许夫君嘲笑道:“人都死了,便是伸了冤,他可听得见、看得着?你还真够胆量,或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想来,竟不如早些离了宫中才好,免得背面闹出甚么来,还得扳连了别人。”
“谁呀?”帐幔一挑,许夫君暴露头来,显是被王选侍她们进屋的动静给弄醒了,瞧见出去的人都没有带笑模样,许夫君不免“切”了一声:“到我这儿索债来了,都不带好脸的。”
“匈奴那是个甚么去处哟,可不是糟蹋了好好的女郎家,竟不知谁想出的主张,问都不问她一声,可不是坑人吗?”王选侍想了半晌,眼圈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