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下认识地摸了摸承担里安排银钱的位置,鼓鼓囊囊的,明显东西还在。可这少年无缘无端为何要骗她,实在很没有事理。
陈珈兰成心喊住他,车夫却磨磨蹭蹭地凑过来问道:“陈女人,听这小子的意义,你这是……没钱了?”
陈珈兰掩嘴打了个哈欠,感受困意消了一些,疑问却填满了心头。
同一时候,金爷给本技艺底下的那帮子山贼下达了一条号令。
“诶诶?金爷!等等我!”秦林见势不好,仓猝追着这群山贼拜别,却一时无妨背后吃了一棍,疼得脚下一个踉跄,又立即跌跌撞撞跑了。
秦林拍拍胸口,把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的谨慎脏又拍了归去,转头正要同金爷说上两句甚么三十六计逃命为上计之类的话,却见一个半大小子附在他耳边恭敬地说了些甚么。
阿吉摇点头,不待她再开口,将几个铜板往她手中一塞,便扭身往回跑。
这回说话的是阿青。
磨不过二人的要求,又感觉他们乃是为了救人道命才不得不消尽了川资,陈珈兰踌躇再三还是带上了他们。
“金、金爷!”秦林退了两步,“这、这……”
到了镇上,就把他们丢下。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这个肥大的少年,看起来比实际春秋更矮小的表面,面黄肌瘦的脸上倒是一派朴重,眉宇间缭绕着豪气,目光腐败而灼灼。
“此处群山连缀,密林成荫,易于设伏,若我是对方,怕是不会等闲放过这个机遇。”
陈珈兰内心俄然“格登”一下,不安的预感方才闪现,接着就听到他说:“那二十两银子,是你的!”
这一番闹腾下来,天气已有些微亮。陈珈兰被搅和得失了睡觉的兴趣,便靠着墙和阮孟卿主仆二人闲谈,筹算捱到天亮上路为止。
“陈女人真是个好人。”阿青笑嘻嘻地对她说道。
“你……叫阿吉,是吧?”她回想起少年的名字。
山贼么,出尔反尔实乃家常便饭。
“陈女人,前面仿佛有人在喊你。”对上陈珈兰切磋的眼神,车夫讷讷地解释道。
“这些钱你留着,不必给我了,本来也不是你的错。”陈珈兰道。
心中正兀自委曲着,一块棱角清楚的石头带着破风声直挺挺朝他脑袋飞来,他猛地一缩脖子,石块擦着发顶飞了出去。
“你把川资给出去了,接下来如何办?”
枉他另有些对劲禁止了对方的不轨之举,却不料对方技高一筹,早在他发觉开口之前便已经移花接木,将荷包里的银子换成了碎石子。
“那就给老子去死。”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陈珈兰眨了眨眼,盯着掌内心的石子涓滴不敢移开视野。
这又如何能怨他呢?他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罢了,又没做甚么,还不满是照金爷的旨意来的么?哪晓得这些人俄然态度就转了个大弯。
他对劲地想着,一双小眼从世人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神态尽收眼底。
“……”
陈珈兰不由有些心虚。
陈珈兰半晌才“嗯”了一声,将这几枚铜钱慎重地收了起来。
他绞着两根手指,脚尖并在一处不断地摩擦着,见陈珈兰久久不言语,便从兜里取出了几枚铜板,又咬咬牙,从贴身的内衬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一起递到陈珈兰面前。
你可曾见过几个言而有信的山贼?那不是贼,那是绿林豪杰。
阮孟卿也道:“确切有人在喊女人你。”
话音才落下,那身影已经跑进了他们的视野里。瘦矮的身形,身上穿戴广大却褴褛的单衣,仿佛整小我套在一个开了洞的麻袋里,衣服跟着他的跑动而闲逛着,显得有几分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