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木雪皱眉问道。

小丫头们也一脸茫然地点头,“不晓得。”

“呵……”钱玉淡笑,放开咬出血的唇,秀齿间还沾着血,“钱多……你说,我方才,方才,如果没忍住,把那陈秀才,把他杀了,你们少奶奶会不会,会不会,也杀了我?”

“哎。”钱多会心,回身取来一个算盘一个帐本并一支笔,装模作样算起来,“白米五十石,每斗半吊钱,粗米二十石,每斗三十钱……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二两七钱。”

“哎,哎,”男人听了,面露忧色,忙不迭地抱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女儿,在两名仆人的让身下,慌仓猝忙地跑了出去。

“放他们滚。”出乎钱多预感,他家少爷并没有气哄哄的拿出刀来把这对父女砍了,而是额头青筋暴起,神采涨红,咬着牙,气喘吁吁地哈腰捂着胸口,叮咛门口堵着路的两个虎熊身姿的仆人,冷声一字一句道,“放,他们滚。”

“不成,少奶奶不承诺小的,小的就不起来。”钱多不知疼似的,还是咚咚地朝地下叩首,没一会儿,额头便成了一片恍惚血肉。

中间钱多看得清楚,晓得那些布匹定是少奶奶送他的,内心恨的牙痒痒却没法明说,看着钱玉阴晴不定的脸,却又一阵担忧惊骇:完了完了,少爷必然晓得那是少奶奶送他的了,少爷晓得少奶奶暗里见了旧恋人了,这下可好,要闹翻天了。

“呵,是么!”钱玉嘲笑,趁他不备时,一个跨步上前,猛地夺过来,将布展开,对着日头,公然在布匹拐角处见到用银线圆镌的一个“钱”字。

淡淡一笑,木雪嘴里发苦,“好,我承诺你就是。你们少爷如何样了?”

当日她爹带着一队人马到漠南,与人换来这布今后,念及齐国少有,她爹为了标榜身份,便请技艺卓绝的绣娘在每尺布匹拐角绣了家姓,用来做她们家年节的衣裳,这么些年,家里头只要她和她爹,她虽豪侈成性,在衣裳上倒是没甚么讲究,她爹更是抠门得连一根线头都舍不很多费,故而,这些年畴昔,那些布还留了很多压在箱底,当初去青阳之前,她爹怕她穿不惯外头的衣裳,特地把这些给了她,而她全数转送与木雪做新衣了,现在这些布……又如何会在这里?

“咳咳……”钱玉笑起来,眼泪却不住从眼眶里往下掉,“你小子,就会说……”

“哦,陈兄果然利落。”桃花眼里满含冷意,脸上倒是盈盈一笑,号召一边的钱多道,“奉告陈公子,他女儿到底撞翻了我们多少米,他又要,折赔多少。”

钱玉想笑,胸口却憋了块石头似的,让她喘不过气。

“好说,好说。”钱玉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定睛却见他怀里抱着几尺布,样料却与她爹从漠南带回的有几分类似。

“少爷!”两名仆人异口同声叫道,还没让他们赔钱呢,莫非戋戋几尺布,就能让人走了不成?

男人灰败的神采现出一丝忧色,“好好好,公子,公子大恩大德,鄙人没齿难忘!”

“少爷,少爷!”钱多被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哭着一面喊“少爷”,一边对一边站着吓傻了的仆人们吼,“傻愣着干甚么,快扶少爷起来,快去请大夫啊!”

“少爷让你们把人放了就放了,费甚么话!”看看钱玉神采不对劲,钱多也怕他家少爷惹出性命来,忙推着男人和他怀里的女孩儿,“滚滚滚,快滚,别再让我家少爷再看到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她保重送她的东西,她却拿来送她送她的旧恋人,好,好,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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