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刻,亭中石桌上摆上了五个汝窑蛋白大碗:龙井虾仁,古酿花螺,清炒莴笋,祁红熏鸽,中间另有一碗咸鲜微酸的刀鱼羹。同色的酒盅里,一盅染桃花,一盅若下春。本来邻水弄月的唐枫踱到桌前,撩袍坐在石凳上,举盏看着石桌劈面的小丫头:“吃了你这鬼丫头的酒,不知又要帮你办甚么事。”不待宝璐返来,只将美酒饮尽。止了上前添酒的丫头,打发她们亭外服侍,亲手盛了两碗刀鱼羹,“我最爱来这亭子里弄月,这个时节还不是最好,伴着秋风才叫利落。”
这日凌晨,镇国公像平常一样出门上朝。在三夫人童氏“到底还是来了”的感慨里,镇国公远嫁徽州的庶妹,当今顺安候四婶,韩家太夫人终究带着孙女英环孙子韩烨进了镇国公府的二门。沈氏带着隋、刘两位嬷嬷和几个管事媳妇把这位姑太夫人迎进了远香堂正房。
“我不管三姐姐如何请来的,这回是四姐姐的主张,四姐姐定要把周二郎请来。”宝琳摇着自家四姐姐的胳膊。宝璐想起本身还未送出去的易武薄荷塘,滑头道:“堂会的事儿我大不了去求一求小叔叔。祖父可不但要我一个孙儿,你们说说我们合演该如何办。算算往年的时候,如何也得在台上撑半个时候吧。”
宝玶发起:“我倒是感觉可分为两段,一段剑舞,别的一段我们可按照祖母往年给祖父唱的祝寿歌编一曲多种乐器的合奏,再汇集祖母往年唱的歌词改编一首新曲,姐姐您看?”宝琼思忖半晌:“固然可行,但难度颇高。单说剑舞,配乐倒是好说,可舞剑我们是都不会的,何况需求二人对舞。祖母给祖父唱的祝寿歌,看起来固然口语,但此中却有韵律,和浅显的诗词曲赋皆是分歧,编曲的难度极大。”
宝璐笑道:“往年都是我们轮番演出,老是那些花腔,祖父看了多不免有趣,本年不如同台合演?别的,堂会也别再唱郭子仪上寿。自我记事儿起,年年都是这个。”
“祖母往年唱的歌词我都记下了,不过这取其精华的任务还是要交给三妹四妹。”宝琼记性极好听力极敏,夙来过耳不忘,可若说写诗填词,国公府里三娘四娘悟性最高,“我们先分头筹办。剑舞一时没有眉目,转头再议就是。”
“小叔叔慧眼识珠,这花螺每一个都是小丫头们挑出来,只取上半截螺肉,用涵碧泉的泉水里外冲刷洁净,又塞回泡了二十年古越龙山陈酿的花螺壳里,然后再煮的。这调味但是侄女交来回回试了不下十回才定下的方剂,多一分糖嫌甜,少一分盐太淡。质料虽不贵重,吃的就是这分巧思。”
“多谢长嫂美意。不瞒您说,他们父亲前年捐了个承德郎,顺安候府适龄的小娘子身子孱羸,便荐了英环来岁选秀。我们虽在京里有几间铺子,但并未置下房产。待选的秀女住在内里也不便利,免不得要在府里叨扰您了。”
“哎,那里是我的本领,我只不过得父亲指导,去求了小叔叔的拜贴。”宝坪无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