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夫。”送大夫出门时，杜十娘想起还未给诊费，忙回房从床上的枕头里取出一角碎银子充作诊费。回身却见李甲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问道：“公子怎的还在？不是去给安然抓药了么？”
另一边，桃朔白特令独行的纸货铺终究迎来了除程安然外的其他客人。如许“新奇”的铺面非常新奇，只要来了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传十、十传百，又正值鬼节，买卖大好。铺子里销量最好的不是元宝蜡烛等物，而是纸人，非论是各色侍女蜜斯，亦或是童男童女，男女主子，应有尽有。
“安然？”
想到昨夜安然留在前面又烧了一会儿纸钱，杜十娘猜想，是否是安然想起家人一夜悲伤，没睡好，这才起的迟了？思及此，便没去惊扰，唤来李甲的书童砚台，给他一些钱，让他出去买早餐。
“算算日子，只怕父亲的手札就要到了，我内心担忧。”自从李甲沉沦上京中名妓杜十娘的动静传至家中，李父便连着送了几封信，先是劝戒，接着怒斥，最后见他屡教不改干脆勒令他立即回家。如果父亲晓得他带杜十娘一并回籍……李甲叹口气，又说：“先前十娘赎身的银两都是柳兄慷慨所借，现在你我手中并无分文，几日吃住也要破钞，回籍的盘费也没下落。”
安然身材一贯很好，小病几近都没如何得，就在昨晚都还健旺。
月朗忽而问道：“十娘可要随李公子去江南？”
桃朔白是个甩手掌柜，底子不管铺子里的事，有木叔坐镇，又有画轴侍女加夜班赶货，也没甚么可担忧。
十娘回过神来，非常自责，忙说道：“公子别急，妾来想体例。”十娘当初从春光院出来，连身上的好衣裳好金饰都被剥削个洁净，两块儿碎银也是安然贴身藏的，现在实在是没钱了。没法，只得与李甲说道：“我们是生面孔，只怕铺子里也不肯赊药，安然的病又拖不得，现在管不了甚么黄道谷旦，唯有将你我的难处说了，请昔日交好的姊妹们帮衬。”
次日一早，杜十娘醒来发明安然的房门还是关着，不免奇特。
十娘又图甚么？
古来名妓从很多选读书公子，并非仅仅是爱俏，而是为了那份认同和尊敬。
“十娘，难为你了。”大家都道十娘跟了李甲是享用繁华去了，那里晓得两人一应起居破钞都得十娘筹划。李甲倾慕十娘，更加心有有愧，待十娘便更加温存。
购置席面的银子是十娘所出，李甲虽忸捏，却也没法。
李甲向来对十娘非常温厚，见她说的在理，便应允了。
“十娘的姐妹尽是有情有义之女子。”李甲想到当初筹借无门，再两相对比，不得不感慨。
比及大夫请来，诊过脉，非常吃惊：“这小娘子身材竟这么衰弱？”
她从良是想摆脱坑脏绝望的卖笑生涯，若仅为今后保存，大可寻个名流巨富为妾或为外宅，但她心中自有设法。他选中李甲，不是因李甲的财帛，而是李甲对她的情，肯尊敬她，情愿娶她做妻，这份恩爱和尊敬是她、乃至许很多多风尘女子梦寐以求的，财帛倒是身外物，她向来不看重。李甲钱越少，待她的情才显得更加真，她心中也就更加对劲。
用过早餐，十娘见李甲坐在房中唉声感喟，满脸愁苦，便和顺扣问：“公子这是如何了？有甚么烦苦衷讲出来，十娘为你排解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