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槐树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告别了农妇,沿着屋后延长向树林的小道前行。

不过她本来就是人家晋国大夫雇来当保镳的,没甚么来由推委,二话不说接过绳索往上攀爬。

董晓悦两腿有点发软。

不过农妇为了接待他们拿出了她设想力所及最豪华的菜色,还特地夙起宰了一只鸡。

一派安好平和,不像有追兵的模样。

子柔仿佛骇怪于她的天真:“那是待娘子自取的薄礼,乐大夫请你护送我返晋,却未曾请你为我取人道命。再者那妇人与我便利,叫她离世前欣喜一回,也是一点仁心。”

董晓悦走到屋后,一眼便看到拴在槐树上的两匹马,一匹棕色,一匹枣红,膘肥体壮,外相锃亮,非常神情。

幸亏子柔没有再揪着这话题不放。

董晓悦看了眼正襟端坐,端着粗陶碗小口啜饮鸡汤的子柔,有些迷惑,这是有多饿,急着逃命还要留下吃这顿饭。

董晓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不知如何想起那变装大佬的话,心盲眼瞎,笨伯,换张脸就认不出……

四周还是乌黑一片。

子柔指了指沿井壁垂下的粗麻绳:“陈娘子先请。”

这井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用的,打得很浅,间隔空中不过五六米,陈四娘每天雷打不动地登山、上树、倒吊,身材本质很过硬,悄悄松松爬出井口。

这话没头没尾的,董晓悦一时没明白他的意义。

隧道本就阴暗狭小,他这一抽仿佛把氧气都吸光了,董晓悦几近喘不过气:“是吗?我一鼻子鱼腥味,甚么也闻不出来。”

那是个农妇装束的年青女人,胸前挂着个襁褓,内里是个约莫周岁的婴儿,睡得正酣,小脸红扑扑,睡梦中还不时嚅嚅嘴,约莫是梦到吃奶,非常敬爱。

子柔用指节悄悄敲击四周的夯土墙壁,只要一处收回浮泛的声响:“就是这里了。”说着把堵住通道的石板用力推开。

长时候保持四肢着地的姿式很累,唠嗑只会无谓地耗损体力,子柔也不再吭声,两人相安无事地埋头匍匐,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晓悦胳膊酸痛,手心和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搓掉了不止一层皮。

“你收着罢,”子柔便把金子搁在木墩子上,“我这一走,今后恐怕都不会再返来了,你们母子留着傍身。”

董晓悦听了这解释略微松了口气,燕王殿下的残魂脾气一定和本人一样,再说她和本尊也没见过几面,又能有多深的体味呢?

董晓悦甩了甩生硬酸胀的腿脚,翻开水囊喝了一口,又往磨破红肿的手心浇了点凉水,火辣辣的感受略有减缓。

言下之意,事出有因就能杀了?这分歧适社会主义核心代价观,董晓悦内心毛毛的。

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比铜钱稍大一圈的金饼递给农妇:“如果有人问起来......”

董晓悦赶紧跟了上去,混乱的马蹄声散落在林子里,那座狭小粗陋的农舍很快便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董晓悦冲着井口道:“公子上来吧!”

他们要避人耳目,当然不能大剌剌地往官道上走,那处农舍的位置经过子柔经心遴选,屋后的巷子是采樵人行走的,穿过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林,七拐八弯地通往城东九阳岭的山麓。

两人便一同去了屋后。

折返回屋里,子柔也撂下了碗筷,起家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山道很窄,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牵着马步行,两人走了一个多时候,停下来稍作休整。

子柔悄悄抽了抽鼻子:“带点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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