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柔这才收回眼神，遵循影象行了礼，语气淡淡，声音安静清脆：“因自小无人教诲，孙女礼节不标准，还请祖母不要见怪。”
待用罢午膳，绯红主动开口道：“八蜜斯，我陪你去吧。”
听她言辞冷厉，千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千柔心中已然拿定主张，天然立即换了一副模样。由傲骨青竹顺利过渡成哀哀戚戚的白莲花，她转换得很敏捷，也很自如。
文氏回到兰香院，便去了千柔的住处，将太夫人的意义说了。
心中如此筹算着，千柔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亲热的道：“好，你与青荷随我同去就是了。”又叮嘱浅绿、柳絮两人安生呆着，不要惹事。
千柔挽着她的手，笑着道：“姨娘给的东西天然是好的，但我之前说了，让姨娘不必待我太好，内里原因姨娘心中稀有。倘若明天我穿得花枝招展，倒是该给姨娘招来祸害。再说了，今儿个这身已经比昔日好太多了，让太夫人看看我过的到底是甚么样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千柔四下打量了两眼，便收回目光，瞧着顾太夫人，也悄悄的不说话。
绯红几人固然也有些担忧，但见她一脸淡定，也就渐渐放下苦衷。
青荷走上来，忧心忡忡的道：“八蜜斯，你筹办如何应对？”
顾太夫人眯着老眼，当真地看着地上的顾千柔。
千柔抿了抿唇，没有答复。
全部屋子，除了这两位以外，再没有其别人。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顾太夫人才开口，声音又平又冷又严肃：“如何，见了祖母都不可礼吗？”
固然哭着，但还是抽泣道：“还请祖母体恤，临时将奖惩记下，容我调度几天再罚吧。”说着渐渐矮下身，跪在冰冷的地上，一面叩首一面哭求：“请祖母开恩，求祖母网开一面。”
顾太夫人看着俄然之间就泪流满面的千柔，顿时瞠目结舌。
“祖母要见我？”千柔皱起清秀的长眉，声音也有些担忧和不解，“祖母不是长年理佛，好几年都没过问外事了，如何竟有空过问起我来了？”
如何一下子就从挺直腰杆变成抽泣要求了？说好的风骨如竹呢？说好的挺直不平呢？这画风说变就变，她这大哥之人，实在跟不上节拍哇。
文氏闻言竟是非常有事理，不由得暗自点头，温婉道：“你说得有事理，倒是我陈腐了。好了，既然清算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因之前将话说开了，文氏明白她的用心，不但没有指责，反而有些打动。
千柔心中很清楚，现在本身势单力薄，有如许一个聪明平静的丫环在侧，自是极其无益的。虽前路不知，但总有一日，她会尽本身统统的力量回报绯红这份交谊。
千柔有些不测，却也有些欢乐。
文氏与她固然有了友情，但到底了解的光阴浅，安抚了几句，便道：“那就好，你且清算着，待午后我来接你。”
主仆正说着话，文氏出去道：“可安妥了？”一面说一面打量，见她神采固然有些惨白，却比昨日好太多。脸上并没有效脂粉，连发式也极其简朴，只用一支珠花压发，身上穿戴鹅黄色衣衫，显得非常清素。
越是关头的时候，越能看清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