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璋神采一沉，嘲笑道：“那你是把我当傻瓜戏弄么？既然奉侍不得，昨日如何又来了？我虽不晓得你家仆人是谁，哼，但一个贴身婢女就敢戏耍我陶二爷，他脸面可真够大的。”
陶璋见她一副委曲忍耐的模样，反不如昨日谈笑时那样动听了，兴趣便减了两分，回身为赵昔斟酒道：“先生，我还未敬你一杯。”
因而三杯两盏，你来我往，渐生醉意，陶璋的本意是等美人微醺时，将人拉到怀里占占便宜，谁知女子酒力奇佳，一边说些好话与他周旋，一边悄悄地灌酒，把个风月场去惯了的陶璋灌得七荤八素，别说拉到怀里，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着，就被喊来的仆人送回了自家宅院。
陶璋抬头思考：“叫……叫……”
仆人陪笑道：“公子恕罪，我家仆人身边婢女虽多，但常常山中喝酒返来，都要让秋女人奉侍仆人解酒。小的这就去请别的歌伎来为公子扫兴。”
赵昔俄然接道：“叫‘半日羞’？”
陶璋收了笑道：“如何？秋瑾女人嫌我此人驽钝，不肯和我近身？”
不到半个时候，那一坛酒去了小半坛，秋瑾已支撑不住，陶璋折扇抵着下巴，笑嘻嘻赏识美人酒力不支的醉态，内心出了口气，也就反面她计算了。他固然爱好美色，但倒不至于耍那下三滥的手腕。逼迫来的美色，可不如你情我愿来得欢愉。
陶璋折扇一敲手心道：“不错，是叫这个名字，先生本来喝过？”
陶璋韩箐还沉浸在他的面貌中，唯有赵昔闻声他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陶璋心想倒也是，便张口要叫人，话还没出口，一名仆人先赶了过来，朝秋瑾道：“秋女人，仆人山上喝酒返来了。正在院子里等您畴昔奉侍呢。”
陶璋自夸阅美无数，现在才算见到了真绝色，却不想是个男人。内心又是赞叹，又是可惜，傻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半天，那人却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只用酒后醉醺醺的腔调问：“秋瑾呢？”
赵昔低头道：“该当是……喝过吧。”
连韩箐看得都呆住。唯有赵昔蒙着眼睛，只是听了来人的声音，感觉熟谙不已，一时在心中思考。
喝酒请歌伎陪席本是富朱紫家民风，并没有失礼一说。赵昔道：“我原是来赖这里的酒的，你们纵情便可，不必顾虑我们。”
赵昔摇点头，表示她不要多管。
秋瑾笑容一滞道：“这……恐怕分歧端方。”
来人皱眉道：“哭甚么。”抬手捏起她下巴道：“你哭起来这么丢脸，还是少哭的好。”
陶璋拿眼觑着她，笑道：“秋瑾女人，昨日喝得还纵情罢？”
仆报酬莫非：“秋瑾女人是我家仆人的贴身丫环，这恐怕……”
因而不得已坐在陶璋身侧，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满面红晕，双目盈盈，非常无助。
那人腰悬一柄细窄的长剑，倒是习武之人，天然闻声赵昔那一声笑。却像是闻声甚么奇怪物，甩开女子，乘着醉意两步晃到赵昔身边，单手去抓赵昔的肩膀，喃喃道：“真像，真像。”
秋瑾闻声，立即扑畴昔伏在他怀里哭道：“公子！”
他那些残破的影象里，蓦地闪现出一个恍惚的人影，在满湖莲叶中对他说：“我往这酒里掺了莲子莲心，味道虽苦了，却有一股暗香。苦的就像那女子害羞，‘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就叫‘半日羞’如何？”
他不戴冠，长发被一根发带随便束在背后，细碎的发丝散落在鬓角，双眉紧蹙，唇角微勾，似嗔却笑。日光照下来，映得他肤如白玉，稍带醉酒时的红晕，把一池的莲花都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