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宫主搁笔,看了一眼天气。这么晚了,谁会来拍门?又望了门口一眼,右手便是一挥,掌风阵阵,门口挂了的一面水晶红宝合座春珠帘小巧作声,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门随之敞开。
云淡,风轻,上官云潇正拽着铮儿,饶有兴趣的画画。
云潇讶然回顾,却看到了易初寒眸子里,那一闪而逝的温馨而哀伤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宠溺与顾恤
说着,就推了推她,表示她回房间。
天子固然贵为天子,但是甚么时候做甚么事,倒是有专人记录,毫无**可言。这么晚了,他该当在哪个嫔妃的宫室里卿卿我我,或者在书房里刻苦批阅奏折,再不就随便在宫里漫步。毫不成能偷偷溜出宫来,来看望一名他不如何待见的郡主。
她又转向面庞一如既往沉寂的易初寒:“你呢?也是要经验我吧?”
云潇冷冷一笑,打量着容舒玄身边一个灰袍蒙面年青人,道:“陛下要取我的命,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朕也想来谢一谢郡主,楚国七王已经承诺与朕奥妙缔盟,他不日就返国,以后将与朕保持奥妙的联络……这件事必然是郡主的功绩。”
云潇大惊,素手一拍,桌上两支狼毫笔同时飞出,拍的一声,并排打在长剑之上,另一块砚台随后飞起,倒是向门外飞去。
夜色昏黄当中,容舒玄英朗的眉眼,与铮儿稚气未脱的面庞,竟有几分辩不出的类似。特别是那双灿烂如星的眸子,几近是一个模型中刻出。凌寄风面色阴沉,而铮儿则不循分的扭来扭去,想摆脱云潇的束缚,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一个劲往容舒玄身上瞟。恐怕容舒玄此时也有几分迷惑,冷静深思,眼神明暗不定。
云潇刚要开口,便见铮儿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下来,小手挥动虎虎生风,美目圆瞪气势澎湃,“嗨呀呀”迈开大步,双臂狂摆,弓身疾冲——
凌寄风瞅了云潇一下,不发一声的拉过铮儿,举头阔步的分开。唛鎷灞癹晓
容舒玄一滞,向那灰衣人点一点头,此人立即回身一跃,再无踪迹。云潇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必然是他的亲信隐卫。容舒玄的目光,悄悄扫过门栏——那砚台一片未碎,平平整整的嵌入木质的门框,好似是细工镶嵌普通。
她忙忙的开口想要解释,却不晓得要解释些甚么。但是易初寒缓缓揽住了她的肩头,笑了一笑,道:“不消再说甚么了,你的眼圈都是青的,快回屋去歇息吧……”
而她,老是留给他放肆放肆恶名的她,竟然挽着家常的鬓发,穿戴家常的素衣,一脸澹泊安宁的浅笑,和顺的看着小孩子的一笑一闹。
容舒玄悄悄一抿唇道:“想起郡主,就过来瞧瞧。”
铮儿捧了一册新奇出炉的小人书仿照的正欢畅,上官云潇绘制武功图册正忘情记性,突闻门口一阵脚步,随便是悄悄的叩门之声。
宫里的严肃华贵,使后妃与孩子之间从不会有这么密切无间的行动,就是小孩子故意靠近,妃嫔们也顾忌着礼节与涵养,不去逗孩子。
咦?门口没人?
不过,幸亏易初寒是不会跟着她疯的。
三人一时候都没有说话,而朱红的灯笼将门廊铺成浅红,与廊外昏黄月色相称,东风微醺,花香迷醉,甚有几分适意画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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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他不肯意承认,本身从窗缝里,看到上官云潇一身素净白衣,与龆年稚儿头并头在案上写写画画时,内心的悸动。
云潇微微一笑,道:“陛下好兴趣,晓得我这里有好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