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居养院,赵梓叫过了王冲,再特地叮咛道。
来居养院是行仁义,不是斗恶人,王冲安抚了世人,可一众少年心高气傲,这口气如何也忍不住。
宇文柏是讽刺这一事的假仁义,范小石却有分歧定见:“这是行政之人不当,非此政不当!兴黉舍,举仁政,也是天下君子所愿。居养院此事,即便有恰当之处,老是养了孤寡,行了仁善,比不做强。”
“竟有这等骄横之人,恁地怪事!”
也不知心中有火,还是平常都如此,院长把那小女人招了过来,劈脸一顿痛骂,再打发她去灶房烧火。
转头看到一脸讶异的王冲,院长解释道:“马四姑是院里最能说会道的,官老爷面前就靠她长脸,小事都得顺着点她。”
听到这,王冲恍然,这居养院就是“新政”的皮面,蔡太师在乎,官家在乎。它的存在,它的光鲜,就是向天下昭告新政恰当的铁证。处所官不在这皮面上持续添砖加瓦,装点打扮,便是怠政,而要减少报酬,更是招祸之举。
烧火丫头?
“此时朝廷正一力倡仁,你堂叔的命该能保下,至于那桩户产案……”
“这居养院本就怪……”
“这么着吧,且整治整治她。”
对着赵梓,王冲很放得开,装模作样地赔罪以后,道出了心中的迷惑,这居养院应当只是布施费事之所,为何还成了养尊处优之地?
杨六娘换过了干衣服,掩住错愕无依之色,灵巧地答着王冲的问话。
跟着一个婆娘探出脑袋,向院长告状。
“你们年青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我也明白。不过你们且记好了,天下之大,人事之繁,非你们此时所能悟透!此时合法用心读书,少语政事!方才你们这些话,被故意人听了去,就是谤讪朝政!如有半个字语及官家,更是不敬!”
鲜于萌当然要帮宇文柏:“我看这事,不做还真比做了强,养出来的都是些甚么人!?虚假矫饰,只擅作戏!还心安理得地逼迫之前跟他们普通的人。”
王冲心中一动,顺手处理自家一桩困难。宇文柏也不跟他争。这小女人并没甚么出奇,两人都没其贰心机,就感觉太不幸。
宇文柏公子哥心性大发,一边给小女人披大氅遮寒,一边对院长道。
“你作得很好,县学能有本日,都是你的功绩。只是过犹不及,你须得重视他们的心气,公试可千万别出题目。”
进了居养院,顿时觉得走错了处所,进了一处大户人家。灰砖青瓦白墙,比华阳老县学还气度。院子里人色来往,多是奉侍居养人的仆人。裹着整齐棉袄的小孩正在堆雪人扔雪球,照顾他们的妈子本觉得是亲人,一问才知是雇来的乳母……
待王冲陪着赵梓入内时,马四姑额头已叩得紫黑,神采更是惨白如纸,见着赵梓,挣扎着再叩下去,却扑在地上,复兴不来了。
院长也看出了这些门生们的来意,不过他哪敢拂了读书人之意,王冲交代一声也是照顾他面子。
府衙、转运司、常平司,一拨拨官员出入,忙乎了大半个时候,居养院总算规复了安静。
“奴婢甚么都不会,之前在饭庄的灶房里帮着看火。”
没过量久,许光凝一行人就来了,旗牌如林,鸣锣震天,好不威风。倒不是许光凝喜好搞大场面,来的不止是他,另有转运司转运副使、判官,以及提举常平广惠仓司使、成都府通判等人,满眼绯绿,华阳知县赵梓被淹此中,毫不起眼。
赵梓的话里蕴着一丝疲意:“这是官家最在乎的天下仁政之一,府里盯着,廉访使盯着,同僚盯着,台谏盯着。在这事上不极力作好,就是遭世人撕咬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