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是恶灵。"羲和将月桂枝编成的缰绳缠在儿子手腕,"记得看它们瞳孔里的日冕环,金乌在惊骇时会显出三重光晕。"她俄然狠恶咳嗽,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光粒——这位执掌工夫的女神,正在被本身孕育的太阳反噬。
现在站在汤谷遗址的旅人,仍能听到岩层深处传来的两重心跳:一声悠长如月汐,一声炽烈如朝阳。考古学家在最新出土的甲骨文中,破译出段令人费解的记录:"癸卯日,双日同辉,有神剖心以饲六合,万灵泣而寰宇新。"
6、 新纪
透过刺目标光焰,炎瞥见神木的根须深深扎进地核,每条根须都像血管般鼓励着猩红的光芒——那竟是无数熔岩凝成的锁链,将十只金乌与大地捆成痛苦的共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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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只金乌在血雨中回旋悲鸣,它们啄断扶桑树的熔岩锁链,衔来被炙烤得通红的根系。炎在乎识消逝前看到最后的古迹:他的心脏在虚空生根,化作新的扶桑幼苗,而金乌们轮番将精魄注入此中,每注入一次,幼苗就长出一圈包含日月精华的年轮。
2、 青铜战车
战车在十轮太阳的引力场中摇摆,炎看着玄冰鉴大要伸展的裂纹,俄然想起童年阿谁雪夜。彼时他伸直在母亲用星光织就的襁褓里,听她哼唱着失传的《烛龙调》:"光与暗本同源,就像梧桐树的年轮......"
日车的铜轴在悲鸣。
跋文
炎永久记得阿谁画面:本该灿烂夺目的神鸟,翎羽间缠满燃烧的锁链,每片羽毛都在脱落与重生间循环。它们收回的不再是清越啼鸣,而是千万个太阳黑子炸裂的轰鸣。
当最后一片阴翳消逝在东海绝顶,十轮金乌同时振翅的刹时,青铜期间的第一块龟甲在灼浪中迸裂。羲和站在昆仑墟的观星台上,看着本身亲手砥砺的日晷在强光中熔化,金液顺着天阶淌成蜿蜒的泪痕。
炎抚摩着车辕上班驳的雷纹,这些曾记录着二十八星宿轨迹的铭文正在高温中扭曲。母亲说过,这架轩辕黄帝亲赐的战车,轮毂里封印着共工撞断不周山时的暴雨。当他把玄冰鉴嵌入车舆中心,九匹拉着陨铁锁链的龙马从地脉深处破土而出,鬃毛间抖落的冰晶在空中结成六角霜花。
4、 焚天之舞
最年长的金乌道出了可怖的本相:自盘古双目所化的日月失衡后,扶桑树便成了维系六合的楔子。它们并非贪玩,而是被地脉深处的剧变惊醒,就像被火燎尾羽的雀鸟。
而每到春分时节,总有人瞥见十道金影掠过扶桑树梢,它们不再披发着令人堵塞的强光,而是将羽翼收拢成伞盖,为树下那尊没故意脏的青铜像遮挡风雨。
"炎儿,取玄冰鉴来。"她的声音穿透三十三重云霄,却在触及扶桑树冠时碎成齑粉。阿谁总爱攀着神木数星星的少年,现在正把脸埋进冒着热气的浪涛里——东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坍缩,暴露充满鳞片状裂纹的海床,无数贝类在蒸腾的雾气中收回最后的爆鸣。
那辆落空仆人的日车仍然在半夜巡天,车轮滚过处会落下带着暖意的夜露。有人说曾在雨水中尝到咸味,老祭司便指着星图中新呈现的"炎宿"解释:那是少年神只在重绘二十八星宿时,不谨慎滴落的眼泪。
3、 光之囚徒
"地母的呼吸在衰弱。"金乌首级折断一根燃烧的趾爪,火焰中闪现出幽都山崩塌的画面,"若不再汲取更多光热,全部坤舆将在三十六个时候内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