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公遣向戌如晋,诉告楚郑连兵之事。悼公公然大怒,本日便欲发兵。此番又轮该第一军出征了。智況进曰:“楚之借师于秦者,正以比年驰驱门路,不堪其劳也。我一岁而再伐,楚其能复来乎?此番得郑必矣。当示以强大之形,坚其归志。”悼公曰:“善。”乃大合宋、鲁、卫、齐、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各国,一齐至郑,观兵于郑之东门,一起俘获甚众。此师乃“三驾”之三也。郑简公谓公孙舍之曰:“子欲激晋之怒,使之速来,今果至矣,为之何如?”舍之对曰:“臣请一面求成于晋,一面令人请救于楚。楚兵若能亟来,必当交兵,吾择其胜者而从之。若楚不能至,吾受晋盟,因以重赂结晋,晋必庇我,又何楚之足患乎?”简公觉得然。乃使大夫伯骈行成于晋;使公孙良霄、太宰石如楚告曰:“晋师又至郑矣,从者十一国,兵势甚盛,郑亡已在朝夕。君王若能以兵威慑晋,孤之愿也。不然,孤惧社稷不保,不得不即安于晋,惟君王怜之,恕之!”楚共王大怒,召公子贞问计。公子贞曰:“我兵乍归,喘气不决,岂能复发?姑让郑于晋,后取之,何患无日!”共王余怒未平,乃囚良霄、石于军府,不放返国。髯仙有诗云:
时悼公恐偪阳难下,复遴选精兵二千人,前来助战。行至楚丘(卫地),闻智況已成大功,遂遣使至宋,以偪阳之地封宋向戌。向戌同宋平公亲至楚丘来见晋侯。向戌辞不受封,悼公乃归地于宋公。宋、卫二君,各设享接待晋侯。智況述鲁三将之勇,悼公各赐车服,乃归。悼公以偪阳子助楚,废为庶人,选其族人之贤者,以主妘姓之祀,居于霍城。其秋,荀会卒,悼公以魏绛能法律,使为新军副将。以张老为司马。
楚晋争锋结世仇,晋兵迭至楚兵休。行人何罪遭拘执?始信分军是善谋。
时秦景公伐晋以救郑,败晋师于栎,闻郑已降晋,乃还。
来岁为周灵王十一年,吴子寿梦病笃,召其四子诸樊、馀祭、夷昧、季札至床前,谓曰:“汝兄弟四人,惟札最贤,若立之,必能昌大吴国。我一贯欲立为世子,奈札固辞不肯。我死以后,诸樊传馀祭,馀祭传夷昧,夷昧传季札,传弟不传孙。务使季札为君,社稷有幸。违吾命者,即为不孝,上天不祐!”言讫而绝。诸樊让国于季札曰:“此父志也。”季札曰:“弟去世子之位于父生之日,肯受君位于父死以后乎?兄若再逊,弟当逃之他国矣。”诸樊不得已,乃宣明次传之约,以父命即位。晋悼公遣使吊贺。不在话下。
是冬,第二军伐郑,屯于牛首,复添虎牢之戍。适郑人尉止反叛,杀公子、公子发、公孙辄于西宫之朝。之子公孙夏字子西,发之子公孙侨字子产,各帅家甲攻贼,贼败走北宫。公孙虿亦率众来助,遂尽诛尉止之党,立公子嘉为上卿。栾黡请曰:“郑方有乱,必不能战,急攻之可拔也。”智況曰:“乘乱不义。”命缓其攻。公子嘉令人行成,智況许之。比及楚公子贞来救郑,则晋师已尽退矣。郑复与楚盟。传称:“晋悼公三驾服楚。”此乃“三驾”之一。周灵王九年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