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一夜的时候,认清了本身的无能为力,用一夜的时候,压服本身。
顾明颜端坐在她费了这平生心血,才得来的凤椅上,就如同她每日在此上早朝普通。
素手与青筋,竟也有种倔强的美感。
顾明颜抬手向眼角擦去,神采已经安静了下来,若无其事的起家,整了整身上未曾褪下的凤袍,手抚摩着凤袍上的金凤,心道,终究穿上你的人还是我!
现在,她是凰,现在,这凰宫,火食不存。
只要国玺还在她的手边,握拳的手松了开,在桌案上蹭过,指尖轻抬便点在了那国玺上,有些凉。
男人重新将手横于腿上,开口道,“你没有话要问我?”
她一双如被夜色晕染过的双眸,透过王冠上垂着的珠帘向门外那仅仅露着的一小片蓝天瞧去。
“这国玺我总想着等得空了,给补上,可不想这一拖,竟再无机遇了。”顾明颜说着将手指向左角下滑了畴昔。
玉为寒凉之物,但也是让人眼热之物,更何况这还是国玺。
顾明颜晓得,他活力了,每次他活力的时候,都是这般,刚强的不肯看她。
而每次,他都能感到到她,他会在风中,回身回眸,那黑发便从白衣后,肆意的随风往前飘着。
顾明颜停下了行动,转眼向发声处瞧去,只见一白衣男人此时正跪坐于蒲团之上,以手掩嘴,身姿微弯,止不住的咳着。
而当她迈过了九十九级的汉白玉台阶后,在大敞着门扉的中正殿里,瞧见了一抹红色的肥胖身影。
只是她的笑声,被淹没在了来往逃窜的宫人,制造出的喧哗中。
他跪坐在蒲团之上,腰板笔挺,目不斜视,如一尊玉像,让顾明颜一刹时想要屈膝膜拜。
咳声垂垂的淡了下来,男人惨白的脸因为这一番狠恶的咳,起了些红晕,看上去才有了些人味。
顾明颜的手指在国玺上一下下的点着,目光则落到了国玺的左角下,那边竟缺了一小块。
顾明颜盯着那男人瞧着,男人很肥胖,从顾明颜的角度看去,他一身白衣,就如同一页纸张。
非常平淡的声音,平淡的好似在人的内心落了雨,然后砸出了一圈圈的波纹。
只是待留至嘴边时,泪已经凉了,入嘴的除了苦涩,另有这三十一年的过往。
粉色薄唇跟着笑声轻启,带着些无法,“未曾想,本凰有朝一日竟会因一只苍鹰而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