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时分,白日里辛苦的兵卒固然还是抱着兵器,但却抵不住困意的来袭,或是摊到在地,或是靠着城墙,在这长久的安静光阴里享用半晌的安息。
很快,在侍卫簇拥下的侗格拉如同他所预感的呈现了。
“将军!”
侗格拉抱拳,作了一礼,“殿下!”
看着那浑身伤痕,至死还是瞋目圆睁,火气难消的杨胜,刘希心中不免唏嘘几分,同时身上又是多了几分的压力。
倒是一把弯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杨胜摔下城头,那些兵卒不由肝火中烧,竟不惧存亡的扑向了‘怒槌’。
城头架着的炭火盆里不时蹦出一两个火花,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在黑夜里转眼即逝,不知随风飘到了那边。
见杨胜出了声音,那些偷袭来的‘怒槌’则是快速的围了上来,数把巨锤带着扯破氛围之势,如同泰山抬高普通,从天而降的砸向了杨胜的头颅。
说罢,马绣将绑动手札的箭矢射落在空位之上,继而回身打马朝着充州城而去。
环顾四周兵卒脸上的哀伤神采,刘希大略能猜到这面色峻厉的粗大男人常日里敌部下兵丁非常照顾。
疼痛令杨胜血管喷张,推着攻击之人,竟那番硬生生的将他给退到了云梯前。
倒是巨锤砸在了他的身后,后背的甲衣都被震碎,数枚铁片飞落在一侧,击打在城墙的砖石上,当啷的作响。
待看到来人手中握着的巨锤时,杨胜不由身材蓦地一震,偷袭的人竟然是‘怒槌’!
说话间,刘希双目紧紧盯着远处叛军的营地,乌黑的夜色间,仿佛模糊能见到甲胄在迷蒙的月光下散着暗淡的亮光。
不然也不会在他死了后,兵丁皆是不顾存亡的要为他报仇。
现在亲眼看到来人果然是马绣,侗格拉心中暗喜,不为别的,只为再也不消守在充州城外,没日没夜的攻城。
黑夜中,任何声音都显得尤其刺耳,一道划破氛围的声音在杨胜耳边响起,随即令人寒凉的气味直逼他后脑勺下脖颈。
来不及多想,杨胜当即拔刀回击一挡。
除非他死了,不然叛军休想进城一步!
当啷一声响,与之而来的是火花四射。
莫非充州城是要投诚了?
一阵风吹过,将炭火盆中的火苗吹得胡乱舞动,也拉长了那一道魁伟的身形。
明天子派二皇子前来投诚,自是他最为想要的成果,不然侗格拉即便有信心拿下充州城,但他却不晓得要耗时多久,还要多少的伤亡。
“啪!”
偏将杨胜虎目如同充血了普通,负手在城头巡查着,连日来的恶战让贰心中也是大为叫苦,非常心疼他部下的这帮将士。
以马绣的身份,叛军决然不敢等闲侵犯,并且有些事情,是必必要马绣本身去面对。
马绣未出声,但攥紧的拳头也没有放下,就这番,立在城头,直至天涯那抹鱼肚白缓缓的闪现。
做完这些,气喘吁吁的杨胜当即想转头,将那另一张云梯也给毁去,可就在回身之时,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在他面前闪过。
双拳难敌四手,‘怒槌’即便再精锐,也是浅显的人,不知不觉的爬上城头轻易,但是要在世人冲杀中下城头,那可就是难如登天。
杨胜本就是英勇之人,这一刀亦是用尽了满身力量,以是偷袭者被震飞了开,杨胜也得以有机遇回身。
这可不是夜风吹起的寒意,而是让人皮肤刺疼的杀意。
以是杨胜当即扯开嗓子喊道:“敌袭!”
口中鲜血溢出。
用尽是老茧的手狠狠的搓揉着脸,以后,杨胜又是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充满血丝的眼中再度暴露了以往的断交,双手也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