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少年避开那一只只敞亮宽广的大帐篷,伸直着子往西南角跑去,那边,有个补缀了多次的帐篷。
这等苦寒的时候,即便是草原身材最为强健的战马,也缩在了布帐篷做成的马厩里,紧挨在一起,相互取着暖。
说罢,扎特回身与等待在一侧的侍卫道,“备马,随我前去平泮!”
“兄长,这么晚了,那罕穆尔应当不会来了。”
“不要难过了,梅儿她们去了,何尝不是摆脱,跟着我这个不祥之人,是不会有好的结局……”
好一会,巴旦木仿佛回过了神,扫了眼少年,眼中尽是讨厌之色,“你还在这作何,回你的帐子去吧!”
如此,与他倒不如不见。
匈奴人以狼为尊,能以狼头为饰的是少之又少,即便是八大部落的首级,未经可汗努哈尔的应允,也是不得为之。
心中涌出了西顿从未感受过的难受,有压抑,也有哀痛,异化在一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帐篷低矮的缩在角落里,没有成群结队的奴婢杂役,也没有气势骇人的侍卫兵卒,隐没在无数闪烁的灯火间,非常不起眼,倒是少年独一的栖息之所。
“嘶……”
风,狂虐疾骤,如同万千野兽嘶吼,将和着冰雪的泥土给扯破开,旋即卷飞了出去,转眼间消逝在了黑不见底的广袤夜色里。
阿谁他,可另有相见之时?
当然,作为努哈尔身前最为得宠的大王子,扎特,天然能享有这无上的殊荣。
被泪水浸湿的鸦羽拧在了一起,眉宇间尽是哀伤,恍若附上了一层隆冬霜雪。
“王兄不成!”
“阿姐。”
菊儿哽咽的话语让赫莲哭得更加短长了,香肩颤栗,好久摇着头,低语轻道,“都是我的错……”
劈面的北风如刀在脸上割过,津胡儿的话沉寂了好久,扎特狭长的眉头挑起,望着那看不见半点身影的夜色,“罕穆尔与我黄金一族向来结好,唯父汗马首是瞻,现在还未前来,想来是半途出了些事情。”
看着板滞的赫莲,西顿才发觉这番话是用尽他满身的力道吼出来的,从有影象来,从未这般说过话,心狂乱的跳着,一时候,西顿竟有些莫名的惊骇。
说着,西顿对动手中的茶水就是大口的喝了起来,稍后倒是惊呼一声,将滚烫的茶水给吐了出来。
搓了搓冻僵的手,少年发明四周只剩下了他一人,抬首看了下乌黑的天涯,见那星斗更加的隐晦,不由喃喃自语,“看来又要下雪了……”
没有理睬津胡儿的目中无人,巴旦木看着要去牵马的扎特,又是大急道,“王兄,倘如果那罕穆尔起了异心该如何!”
女子忙低下了身子,非常体贴的问着,西顿则是哈着舌头,烫红的小脸上尽是笑意,连连点头,“阿姐,西顿不要紧……”
他是草原王的儿子,却也是让人不齿的私生子,娘亲不过是大汗一时髦起抢来的汉族女子,以是,在这风景无穷的王庭中,西顿与下人无疑,唯有阿姐赫莲对他非常的心疼。
裹紧身上丰富的羊绒袄子,匈奴三王子津胡儿跺了顿脚,他口中虽说喊着兄长,却未曾瞧一眼身边的二王子巴旦木,而是径直望向不远处一身材瘦高之人,此人穿戴白狐袄衣,胸前翻绒顺延到了腰间,那边束着一根珠宝银带,银带的中心,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头。
“但是烫着了!”
“嘿嘿……”
帐篷外,暴风还是嘶吼着,掀动着帘布,窜进几缕冷风,使得火炉间的炭火不时地闪出星星火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