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了嘉穆瑚觉罗氏的眼泪,我不免想起过世的孟古姐姐来,一样是努尔哈赤的女人,活着的也许还不如死了的萧洒。因而格外思念起孟古姐姐来,去尼雅满山岗扫墓祭奠那是不成能了,自畴前年年底被劫后,皇太极盯得我极严,如非需求,他都定时按点回家,我若要外出,走得稍远些,都需得他安排亲信跟着。
皇太极……应当不会有甚么题目吧?汗青上的顺治帝不就是他的儿子么?嗯,他会娶妻生子,这没甚么好担忧的。
巴布泰脸膛通红,讪讪的笑。他是庶出,比不得阿巴泰、德格类如许的嫡出阿哥。德格类当场削他面子,他也不好劈面发作,只得冷道:“哥哥们也别笑话我,好歹我比八哥普通些,是个爷们。”
我见屋前摆布并无主子走动的迹象,那屋子门窗紧闭,四周空空荡荡,幽深冷僻,便跨步走了出来。
一眼扫去,已见着抢先走在前头的五阿哥莽古尔泰、六阿哥塔拜、七阿哥阿巴泰以及九阿哥巴布泰和十阿哥德格类。
葛戴正守在拐角处焦心的看望,见我出来,忙说:“格格!你可总算返来了,真担忧你又惹上甚么祸端,我们还是从速回吧。”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渐渐靠近,只听阿巴泰大笑着说:“此事可当真?那可真是好笑了。”
他在“女”字上减轻了音,笑得特别鄙陋。
“砰”地声,像是努尔哈赤肝火冲天的拍了桌子,“哪个让你提她了?你还让不让人清净?”
“格格。”身后的葛戴俄然扯动我的衣袖。
“便宜你小子了,是达褚祜巴晏的女儿啊。达褚祜巴晏先前有个闺女原是嫁与二哥做的元妻,前几年没了,本来阿玛说好还要与达褚祜巴晏再做亲家的,只等家里这一个女儿大些就再行聘娶。达褚祜巴晏的意义是想把这个女儿再嫁给二哥,趁便能照顾岳托和硕托那两个没了额涅的哥儿。但是二哥家里这些年都是叶赫那拉氏当家,那小女人一探听得知二哥宠叶赫那拉氏宠得没边没谱,死活都不肯嫁了。”莽古尔泰眨眨眼,拍了拍巴布泰,“这不,这等功德就落到你头上了。”
戊申,明万历三十六年。
穆库什出嫁后没多久,十一岁的五格格下嫁额亦都的次子党奇为妻,亦搬离出木栅。小福晋嘉穆瑚觉罗氏接连嫁别二女,不免整天以泪洗面,伤情难抒。
巴布泰听后在边上跳了起来,摆手笑道:“嗳,可别这么说,我年纪和八哥虽差未几,到底论资排辈是弟弟不是?可分歧哥哥们似的都娶了妻……”
塔拜直点头:“这等女人摆在家里又干不得活,又有甚么用?蒙古女人也许是好的,但言语不通,娶来做妻倒也罢了,如果做了元妻,又需拜寄身家,打理内事,倒是大大的不当。老八不要那蒙古喀尔喀巴约特的格格也没错,毕竟做伉俪的还是知根知底些的好。”
我站在窗外,更加吃惊。
内城中甚少有成年男人走动,除了那些个立室分府单住,不时返来给父母存候的阿哥们。但像如许不分长幼扎堆,人数凑那么齐备,又不是逢年过节的,还真是少见。
眼瞅着一行人垂垂走远,终究再也听不见半点声音。
想来想去,唯有去孟古姐姐生前住的屋子凭吊哀思了。
我翻了个白眼,终究跳了起来:“走!走!归去!你给我把敦达里和安达里两个找来,我有话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