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他竟已经落魄至此,和池子里被人圈养的锦鲤无甚辨别。
秦昱裹着有些旧了的狐裘坐在池边的凉亭里,看着冻得足有几尺深的水池暴露一个讽刺的笑容。
都城被围以后,城中百姓本就因为粮食不敷饿死无数,前日的大雪压垮房屋冻死很多人以后,城中的环境更是雪上加霜。
都城,就要撑不住了。
“你又能比我好到那里去?”秦昱抬开端看向面前这个只比本身小了数月的二弟,竟是微浅笑了笑。
一个是自小跟他一起长大,曾经对他各式阿谀,在他出事以后又转而投奔睿王,抢了他的未婚妻对他各式打压,现在还带着人打到都城来的二弟,荣王秦岳。
“我当然比你好,从本日开端,我就是这大秦的仆人。”秦岳道,他穿戴盔甲举头挺胸,固然脸上胡子拉碴,但胜利带来的高兴让他显对劲气风发不成一世。
“来了。”秦昱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羊皮汤吃的一干二净,这才放下碗看向园子入口处。
昔日的摄政王府是多么的繁华热烈,他的身边更是永久围着好几圈的人,当时候他哪怕只是轻咳两声,也必定有很多人上前服侍,可现在,这府里统共也就剩下三小我罢了。
秦衍亲政以后就再不把他这个哥哥当回事,威风的很,这会儿却连龙袍都不敢穿,对着秦岳点头哈腰的。
这是个晒太阳的好日子,往年的夏季如果赶上如许的气候,都城的百姓定会把家里的被褥晒出来,自个儿也搬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跟左邻右舍的人唠嗑一番。
秦昱一向淡然的神采,终究变了。
之前王妃还能抓个老鼠抓个雀儿给他们吃,但现在都城别说老鼠,恐怕甲由都被吃尽了。
这号令,清楚就是想让他家王爷众叛亲离。
秦昱信赖,那些戎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够来大秦大肆劫夺的好机遇,到时候,大秦又会如何?
并且如许一点点饿死冻死,还不如被人一刀砍了来的痛快。
这结局秦昱早有预感,但真看到这一幕,却也不免内心滞闷。他千辛万苦抢下来的江山,到底还是落进了本身仇敌手里。
“王爷,开饭了。”寺人尖细的声声响起,划过一片沉寂。
秦岳下认识地防备起来,但很快,他却又想到了甚么,哈哈笑着看向秦昱:“秦昱,这就是你的那位傻王妃?难为她对你不离不弃……也对,废人和傻子,合该是天生一对。你放心,等你们身后,我定让人把你们装殓在一起。”
若不是他是个废人,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被围在这府里头出不去,但听门口那些大兵闲谈抱怨,却也能晓得很多事情。本年湖广一代闹灾,江南又被反贼占了,秋粮压根就没送来都城,都城本就缺粮,又被围住……现在早已饿殍各处。
热乎乎的汤喝进肚子里,秦昱感觉好受多了,就在这时,俄然有混乱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他们三人一开端还能从府里找出点存粮来吃,王妃更是不晓得从那里弄来了一些腌肉粮食,厥后就只能从园子里找能吃的草木和各色活物充饥了。
“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俄然响起,突破了这里庄严的氛围,世人下认识地看去,就看到一个披垂着一头狗啃普通的短发,穿戴一身富丽但肮脏的裙装,神采惨白骨瘦如柴的女子正拎着一只已经死掉的老鼠趴在院墙上往这边看。
“奴婢想着以往煮羊肉,也有剃了毛带皮煮的,羊皮想来能吃,就……”寿喜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他也不晓得硝制过的皮衣还能不能吃,但眼下,他们除了这个已经没东西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