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灵堂,一起沿着回廊往前,到了拐弯处,兰珠这才放开嗓子哭了几声,花吟也忍不住声泪俱下,兰珠约略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勉强止住泪,说:“你来了,可好了。我顾得了一头,顾不了另一头,夫人之前悲伤过分晕了畴昔,我才服侍她歇下,传闻你返来了,忙过来找你。谦儿呀,那孩子从昨晚丞相被送返来到现在一声哭都没有,就这么守着老爷,也不让入棺,也不给穿孝。你看眼看着天都要亮了,记念的人一来,看到这幅景象该如何是好。我和夫人劝也劝过了,骂也骂过了,你看那……你看那……”
不一刻,身后又响起脚步声,花吟未动,倒是转了头。
凤君默的亲随张台端着马车已然恭候多时,花吟上了马车,却又回过甚看他,俩人对视半晌,凤君默了然,“王府我临时是回不去了,我爹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会打死我,这段时候我恐怕都要住在宫里了……放心吧,皇祖母和皇伯父必然会护着我,倒是你,南宫瑾那边……牢记牢记……”言毕他将她往车内一推,她踉跄一下,跌入帘内。
张大并没急着赶路,而是将马车驾的非常安稳,行至半途,俄然车内响起一声凄厉尖叫,张大下了一跳,掀帘看去,却见盈盈烛火下,车浑家长发混乱似草,双手捧面,张大觉得她在哭,正要出声安抚几句,却见她从指缝间暴露双眸,眸中没有泪,浮泛似无物,然胸前大片血迹,乍看之下凄厉如恶鬼。张大骇然,只觉浑身发麻,全然健忘了反应。她俄然倾身向他扑来,五指如鹰勾,扣住他的裤脚,低声喃喃似呻、吟“我好狠我本身,我好狠,我甚么都做不了……”张大心中所想只剩逃命,狠狠一脚朝她面上踹去,抽回脚,一个翻滚从马车上滚了下来,车马也不顾了,只一面嘶喊着“鬼啊……”一面夺命疾走。
经这狠狠一踹,花吟青了半边脸,鼻孔嘴角俱都出了血,但好歹复苏了过来,脑筋也终究能够想事情了,事已至此,悲伤自责无用,唯有亡羊补牢,策划应对之策。现在丞相一死,南宫瑾必恨凤君默入骨,她已然看丢了一小我,决计不能再让另一个滥杀无辜。
门才打了一下,内里就有人回话,“天亮再来吧,主家哀思欲绝,暂不见客记念,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花吟贴着府门轻声说:“老伯,是我,花谦。”门栓“咔嚓”一声,府门就开了一条缝,守门的老头愣了愣才道了句,“花大夫您返来啦,”言毕一指府内,未置一词,眼泪又流了下来。花吟点了点头,刚要出来,看到披厦内丫环正在裁剪白布,遂直直走了畴昔,丫环看到她,忙捧来一条麻布,正要予她系在腰间,花吟已然泪流,说:“丞相昔日待我亲厚如子,现在他走了,莫非我就不能为他披麻带孝?”丫环一愣,中间的嬷嬷听到,摸了一把泪,忙忙上前为她扯麻布做孝子打扮,口内连连道:“要的,要的。”
她上前,跪在他身侧,渐渐摸上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公然如她所想普通,冰寒彻骨。
花吟眸中含泪,握住兰珠的手,喉头哽着说不出话,只重重点了点头。兰珠这才重视到花吟脸上的伤,迷惑的指了指,“你这是……”花吟摆手,“摔的,不碍事。”兰珠点头,不再多言,二人复又往归去,尚未走近乍然听到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不孝子……”有主子连声惊呼“夫人”。二人俱是大惊,疾步跑去,本来安温馨静的灵堂内,已然乱的一团糟,丫环小厮俱都不敢靠近,白幔后,南宫金氏手中拿着小孩胳膊粗细的拐杖,一下下重重的打在南宫瑾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