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沉吟以后说道:“虽也不能确信他们就是流民,但见老弱妇嬬避祸至此,也不能视若无睹。只是就此出去布施粥饭,只怕是把一些本不缺吃食之众引来,平白分了去,倒让真正饿着的人没得吃。方才门生去外头看过,不止流民,连那些身强体健乞食的也来抢食,倒是些面黄肌瘦的孩子要持续挨饿。更有甚者,拖家带口拿碗来要饭,便省下了家中的用度。门生大胆的说上一句,老爷如此施粥之举,不当!”
先生却说:“我倒是看好少爷的说法。”
安胆小得了首肯便出去混进了流民当中,见一四五岁小女孩一向哭,中间十岁摆布的男孩儿一向在哄,眼睛直盯着前头锅里的粥。
安胆小听着唏嘘,又叹本身不是传说中的豪杰,能够一己之力前去剿匪,只为他们可惜。“那厥后呢?”她问。
王本卿只嘲笑一声:“早就劝过父亲了,在施的粥饭里加点糠皮砂土,他就是不听劝。常常出去布施,总让一些并不缺吃食的打了千儿。不但不算积德,倒是养出了一些人的懒性,感觉就算不去做工,也有美意的王家白给饭吃,还不如吃完了躺着晒太阳,吃完了再去要便好。”
倒是杜仲的一句话引发了安胆小的重视,他说:“又非比年干旱,此处也不是多雨涝能成灾的地界,反而风调雨顺,为何会有流民?”
“女人,若你是这府里的,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多舀两碗稀粥?我们爷仨这两天来就喝了两碗,实在撑不住了。”老头儿竟躬身抱拳祈求着她。
王本卿听完也嘲笑一声,看了一眼那差点就没打出“慈悲为怀”灯号的杜仲,说道:“恰是如此!哪怕会挨他们的骂,也不要给那些混吃等死的人送吃的,喂了狗它还晓得看家护院,喂了他们也只会背后里骂我们家傻。”
“这是我哥哥!叫小虎子!”小草约莫是见安胆小也是不大的孩子,还给了她这么好吃的东西,便立即话多起来。
“哥哥,我饿!”小女孩儿一向在抹眼泪。
安胆小本感觉他是不会同意的,不料却发明他竟点了头。
老头儿觉得她是插队去拿粥了,还举着本身的碗喊:“女人!碗!碗!”
男孩儿抹着小女孩儿的头,轻声细语的劝:“别哭了,等下拿到的先给你吃。”
“厥后,人家见我们还不上,就不肯再借给我们了,还说甚么归正也是被抢去,倒不如不种。我们也说了,是因为报官剿匪才让他们又抢了一次,本年不报官便不会再被抢了。可儿家说甚么都不听,就是不借。成果这地一荒就是三年,半颗粮食都充公过。这不本年官兵来催粮,见我们拿不出,就把地给收了,把家里值钱的也拿了,还骂我们是好吃懒做的刁民。儿子媳妇上去跟他们冒死,便被一刀砍死了……没活路了……”老头儿说着竟留下了眼泪,用袖子擦拭了去,又巴巴的望着那煮粥的锅。
这老头儿也长叹一口气:“人都吃不上饭,还逼着交粮,交不上就杀人!唉……这是逼着人背井离乡啊!”
王本卿仿佛并未理睬这一句,站起来便喊:“弱儿,随我们一同去!”
此时先生正在上课,也正说到流民之事,见杜仲说了,便放下书来问:“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措置?”
安胆小细心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风调雨顺的,又到了收庄稼的时候,哪会有逃荒的流民?别是甚么不怀美意的人假扮的,想要作出甚么乱子出来。
安胆小便畴昔,偷偷往那女孩儿手里塞了块绿豆糕,问:“奉告姐姐,你叫甚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