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堂先生,平叔兄,多时不见,二位可还安好?”英和见了孙焦二人自也欣喜,忙引了二人入得书房当中。焦循和孙尔准见英和美意如此,自是难却,赶紧回拜道:“见过恩师,见过英侍郎!”
“嗯……若我没记错的话,庆中堂眼下六十六岁,董中堂也已六十三岁了。”孙尔准道。
“教员,门生本来也想着,或许他这一次送礼,乃是偶尔。可门生也清楚,天下三四品官员为数很多,便是只要十之一二如此送礼,只怕他们借机剥削的财贿,就不在少数了!平叔,你说礼尚来往乃是宦海常情,可我看来却又分歧,本日他一个三品臬司,元宵节送礼便用了三百两银子,那明日其他臬司为了奉迎中堂,又会如何?只好将礼金加到四百、五百两,才气有望得中堂喜爱!那这些礼金,他们要如何出得,只好更加向百姓身上分摊赋税了。如果此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只怕川楚之祸,不日即将重现啊?”焦循看来并不认同二人的安慰之言。
“董中堂?董中堂又如何呢?”不想焦循仿佛对此也有耳闻,续道:“仲春之时,我在一处茶社便即听闻,有个吏部的六品主事,只为了见董中堂一面,仅仅给董中堂府上更夫送礼,就用了十二两银子,到了门房那边,加了一倍,到了董中堂家管家那边,又加一倍。他一个六品京官,依例每年俸禄不过一百二十两,只见董中堂这一次,便耗去了一大半年俸。就算董中堂只是与他有所扳谈,并未收他一钱礼金,这一起下来,他所用银钱也很多了!这只是一个在都城里多少人看都看不上的六品主事,那其他五品官呢?四品官呢?这是简朴的一句不收礼,就能处理的题目吗?这些人大半年俸都送了礼,那生存又该如何?只好等着各省的冰敬炭敬,冰炭敬需求多了,各省又只好加派赋税。如许看来,这中堂大人收礼与否,又有何辨别呢?”
英和之言,正中孙尔准下怀,故而孙尔准也不住沉吟,想着或许内阁中书之路,恰是本身所愿。可焦循却只略一思考,便即向英和问道:“恩师之意,焦循心领,可门生另有一事不明,想请恩师见教。客岁门生得恩师喜爱,曾与恩师赴鸡鸣寺一游,其间恩师提及朝廷之事,门生尚且不知,还望恩师示下。”
“平叔兄,听你叫我英侍郎,倒是听着有些陌生了。如果还能回到少年之时,我倒是甘愿听你叫我树琴、煦斋的好。”英和字树琴,号煦斋,少年时便与孙尔准了解,故有此语。看着焦循,也不由叹道:“里堂先生,实在……您二位会试之事,我是有耳闻的。特别是里堂先生,拆卷以后,朱中堂特地托人找了你的策论,所言精当,很有至论,你那几篇四书文,作得也不错,此次竟然未能中式,却不知又是何原因。”
“平叔,如果你想着留下为官,我别无他话。我清楚,令尊生前遗言,便是你能够子承父业,你为人比我通达,仕进天然也是个好官。你若能得以保荐中书,就留下吧。只是……今后礼尚来往之事,也要有分寸啊?”焦循也晓得孙尔准于为官之事上,和本身志向并不不异,是以不肯强加己意于他,而是尊敬了他的设法。
焦循和孙尔准一时不明,只得再次拜过英和,请他指教。
孙尔准听了英和之言,也向焦循点了点头。他天然清楚,英和所谓嘉庆“去旧用新”如此,此中“新人”虽是对本身二人相言,于英和本身,倒是以新进宰辅自许。一旦庆桂和董诰退出军机处,依英和资格、人望,他入主军机处几近便是定局,到时候英和再举荐本身二人,那今后焦循和本身的前程定能一帆风顺,便是这时已经身为浙江巡抚的阮元,或许也要屈居二位“新人”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