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不但是这片地盘,我还要攻陷邺城,攻陷全部齐国,如果拿不下,我不会回长安城的!”杨坚望着已经散去的大雾,大雾的劈面五十里开外便是欺君的大营:“齐国天子昏庸无道、忠奸不辨,乃是误国误民之主,亦是齐国百姓的不幸!”
王妃拉住杨广:“多谢公子的美意,公子还是快快走吧,我们家道中落乃是天命,却不能扳连了公子。”
位极人臣在天下人看来是让人恋慕的事情,可高处不堪寒的感受又有谁能体味得了?骑虎难下的痛苦只要杨坚心中最为清楚,想想当年本身为了遁藏朝争灾害以求自保,交了兵权、辞了官职,自家几乎再次蒙受灾害,姐姐茱儿也是以蒙难,这成为了他和伽罗心中难以消逝的伤痛。
高颍垂泪道:“本日的兰陵王,何尝不是明日的大冢宰呢?”
“赤练——”伽罗悲哀地趴在赤练的身上,却听不到它一丝的呼吸和心跳,浑身的肌肉已经生硬。兽医赶到查抄了赤练的眼睛和牙齿,全数都渗入着血丝,这一起逃命,赤练马是拼了命地护主,又因为年龄已高,这般高强度的日夜马不断蹄从邺城对峙到黄河边,也算是古迹了。
杨广进了王府再看,已经近乎是家徒四壁,高纬命令查抄了兰陵王府,将搜刮来的财帛重做军饷,美其名曰是让兰陵王将功补过。不幸的兰陵王妃孤儿寡母,却暮年落得这般凄清痛苦。
毕竟相知一场,杨坚想亲身前去记念,众将士劝止,杨广主动请缨情愿为父亲代庖。
杨广意气用事:“这长季子来的恰好,看我将他砍了为你们一家报仇!”
杨广命人厚葬了赤练,伽罗难以接管爱马离世的究竟,揪着兽医必然要救活它。赤练马承载着伽罗半生来酸甜苦辣的回想,幼年之时是杨坚亲手把赤练赠送给的她,厥后赤练又带她逃过了多少次的灾害,本日又舍命救了她和杨坚的宝贝儿子。
自从杨广走了以后,伽罗日夜神思不宁,总感觉要出了祸事,每日守在大营前盼望着杨广的返来。
“不,就埋在这里,我发誓这里也将会是大周的国土!”杨坚双目当中透暴露果断的眼神。
杨广将父亲杨家和母亲伽罗的带给了兰陵王妃,在兰陵王的灵前拜了三拜。杨广方才起家,便见王府的总管寺人仓促跑了出去:“不好了,王妃不好了,太尉带人往这里赶来了!”
这一日凌晨,雾蒙蒙的气候,模糊呈现了一人一骑的,待到近在面前之时,伽罗大喜,恰是赤练马驮着趴在马背上的阳光而来。前面仍有追兵,高颍命令万箭齐发,将追兵射退了归去。
“如果安葬,便把赤练埋在黄河西岸吧,那边是大周的国土,也算是故里了。”伽罗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动静传到了杨坚的中军大帐,心中不免又兔死狐悲的苦楚之感,更是惺惺相惜的慨叹,为何像兰陵王这般豪杰的人物,却落得这般的了局?
杨广绕过了齐军的营寨,登山渡水潜入了邺城。来到兰陵王府,却见到的是一副惨痛的气象。一世英名的兰陵王,葬礼暗澹,只要兰陵王妃和几个儿子守丧,门可罗雀不见一个外人。想来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哪位朝臣还敢来记念,巴不得与兰陵王划清边界。
赤练马来到伽罗的面前,兵士们上前将昏倒的杨广搀扶下来,赤练马喘着鼻息,垂下的眼睑已经是体力透支,蹭了蹭伽罗的面庞,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忙了一夜方才醒来的杨坚听闻赤练马死了,来不及穿上衣服,光着脚丫、披头披发跌跌撞撞地奔驰过来。杨坚将趴在赤练身上冷静哽咽的伽罗搀扶起来:“如此忠义的马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