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振这时问道:“善一,我倒是有点事要跟你探听。我那妹夫现在如何样?我光传闻他在路上露了个大脸,把哥萨克马队打的跟三孙子似的,我阿玛晓得信那天都多喝了二两酒。现在四九城谁一提赵冠侯,我只要说一句,那是我兄弟,谁都不敢跟我瞪眼。瞪眼,我兄弟带兵就砍了他。你说说,他现在是个甚么官了?”
“老佛爷放心,比及洋兵一退,主子立即提拔旗人的良才,却外洋留学,学习军事。比及学成返国,便可收回他们手里的兵权。”
“仲华,这些个物件,不是都在保定么,如何就运来了?”
说到吃喝玩乐,那是承振的本业,拉着善耆小声道:“东单牌坊二条胡同那,新开了个扶桑的下处,一帮东洋娘们在那边待客。异域风景,与众分歧。东洋女人的味道,善一你还没尝过吧?普通的中国人,人家不欢迎,但是我振大爷何许人也?扶桑军队里,我有很多朋友,明天带你去开开洋荤,再先容个扶桑朋友给你熟谙。比来有个孙子,叫甚么川岛浪速,没事就爱凑趣我。明天咱让他宴客,你那肃王府不是被人烧了么,跟他说说,让他帮你,再弄一块地,将来好盖王府。你也别那么断念眼,甚么构和啊,谈判啊,那是朝廷的事。咱本身享用了就完,朝廷的事,少掺杂,掺杂多了反倒是病。”
“振大爷说的不错,咱这就是看戏,治公两不迟误。我点这出珠帘寨,也是为了治公,我就比如是戏里的程敬思,替天子来乞救兵来了。”
“这就是小德张的短长了,他的才具不如皮硝李,可论坏门,我看他比皮硝李的坏门多。”善耆冷哼一声
慈喜摸着车厢里的安排,感喟道:“若不是事前有筹办,这些个东西,就落到洋人的手里,再也见不着了。赵冠侯,是有功绩的。你的阿谁设法也很好,只是有一条,必然要管的住他,不能让他成了第二个董五星。”
“老佛爷,天子那边……”韩荣咳嗽了几声,慈喜一点头“不消管他。这江山不能让他说了算,他看袁慰亭不扎眼,也得给我受着。丰禄他杀,直隶总督出缺,我想,就让袁慰亭来递补。此次朝廷吃了大亏,说到底,就是我们手上没有兵。他能练出好兵来,这就是本领。将来,得让他为朝廷多练几支兵马,我们也好一雪前耻!”
一段珠帘寨唱完,承振放下弦子,由梨园的弦师接办,他坐到善耆身边问道:“善一,你看我这弦子如何样?比起当初你没离京时,是不是好多了?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在琉璃厂,得了一把好弦。应当是翔凤胡同那边流出来的,那真是好东西啊,我一得着今后,一宿没睡着觉,抱着就不忍的放手。一有这好弦子,我这本事跟着就见涨。”
慈喜一进入山东境内,立即就换乘了火车,这花车是找比利时公司特制的蓝钢花车,内里陈列极其豪华,从宫中运走的物件,都摆在了车厢里,把车厢装潢的如同大内一样,让慈喜的老脸也乐开了花。
善耆又道:“现在冠侯差未几每天都要在两宫门外挎刀值守,三天两端,就有东西犒赏。每天吃席面的时候,不是四个碟子就是六个碟子端到冠侯那,赏的御宴。你说说,这是多大的造化?”
善耆无可何如的一笑,“我到了京里,统统都听振大爷的叮咛就是,您如何说,我如何听。不过这个川岛浪速,我倒是想见一见。袁慰亭的兵短长,就因为他雇佣了一帮洋人当教习,我们大金要想强大,就得跟洋人多来往。这个东洋人如果不错的话,我也情愿和他交个朋友。恰好也探一探洋人的口风,看看他们这回,胃口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