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一说,旁人自没法回绝,只好列开步队,跟着程功亭一起转回程宅。一品提督府,自是深宅大院,一哨人马不难接待,程功亭人极其豪放,进府以后立即叮咛道:“叮咛厨房,多烙些饼,去市道上买几百斤牛肉返来,给弟兄们烙饼炖牛肉,绿豆汤多放白糖。”
程功亭先道了声谢,随后道:“多谢冠侯你的美意,只是这事万不成行。眼下津门局势严峻,津门本就民气暴躁,喜为大言。现又有飞虎团、红灯照,挑动是非,洋人于大沽口摆设兵船,依我看来,若不早加措置,兵祸只在朝夕之间。如果战事一起,团民是希冀不上的,还是要我们这些甲士拱卫京畿,保护两宫。我军火械不如人,战技不如人,所仰仗者,只要士气二字罢了。我身为主将,自当与士卒同甘共苦,如果我先送走了家眷,部下又做何想?依我想来,拳匪还不敢对我的家小倒霉,毕竟老夫手上,另有这几十营兵将,他们本身也得掂掂分量。”
赵冠侯这时才知,为甚么一起上拳民对本身瞋目而视,本来是因为本身见他们未曾上马。若不是本身身带护兵,怕是就要有人以刀剑相向。他眉头舒展,
“现在津门被这干人闹的乌烟瘴气,男人入飞虎团,女子入红灯照。张德本钱系恶棍,曹福田则为游勇,这两人的秘闻我自晓得,竟然信他们有神通,这不是天大的笑话?自古以来,未闻有因术成事者,何况连术都是假的,更不能信。红灯照的女首级,阿谁号称黄莲圣母的,乃是侯家后的土昌,这等人现在能够到总督衙门里,与制台平起平坐,一干女子扬言,发挥神通到外洋去杀洋人。这等疯话都说的出来,亦有人信,这天下便难承平。”
那名首级则毫无惧意,以刀指着赵冠侯“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和程鬼子的仇,跟你没干系。你敢往里掺杂,就连你一起宰了!我们在庄王府都设过坛,制军老爷也信神拳,你们敢朝爷开枪,不要脑袋了么?”
程功亭摇点头“冠侯,这倒也不能都怪制军。飞虎团的背后,是有背景的。在京里,端、庄二邸率先设坛,现在传闻,连六部大堂里也要设坛。都城里,武卫后军的董五星,与团民一个鼻孔出气,官兵团匪互为表里。我们津门的景象,也不如何好。团民初入直隶时,藩司廷杰主剿,臬司廷雍主抚,成果奏折上报,廷杰内调,廷雍则以臬司兼领藩司。上意如此,臣工如何?制军若不肯适应上意,这位子,怕也难保。只是,他白叟家做事,也忒胡涂了些。”
内里的兵士皆是大饼牛肉,程功亭则专为赵冠侯开一席,以做接待,昔日各种恩仇,也就在这一席酒中化为无形。
听到庞玉楼的私语,程功亭点点头“公然是这么回事。冠侯,与我所想的不差,飞虎团的人,先到制军那边告了一刁状,说是有人私行开枪,滥杀义民,要制军主持公道,不然就要自行讨还。制军要我去衙门一趟,想必是有话说。”
本来他是丰禄部属,不该妄议上官,只是明天景象,他若不是碰到赵冠侯,轻者被折威风,重者便有遇害伤害,一些话也就敢说出来。
霍虬本就是赵冠侯亲信,唯其号令行事,此次进京,他带的那一哨快枪队形同卫队,更是只讲从命。长官有令,他几近想也不想,就抽出了左轮。部下兵士都是炮标里的根基军队,其职位如同赵冠侯的亲兵保镳队,很多人更是他一手传授出来的猎兵,对其视如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