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娱公耳不能听,常日里十声九不该,只到这时候耳朵好使。我比他年青些,耳朵眼睛都还好用,谁得力,谁对付,都看的出来。朝廷固然眼下是承闰年代,但是外有列强虎视眈眈,内么……也有宵小暴徒用心不良。要想保持住这个局面,就只要一个别例,我辈鞠躬尽瘁,为朝廷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强军来,使各国不敢藐视我大金。容庵,你的兵练的不错,武卫军一成,我就要以你为表率,让其他各军都学你。你可要让全军保持住这股气,不成学湘军、淮军,没过几年,就锐气尽去。”
这当口,台上锣鼓一变,倒是已经上了压轴戏。剧目恰是李连英点的四郎探母。这是慈喜最喜好的一出戏文,固然唱的是宋室杨家将,但是金人并不忌讳。
慈喜对劲的一笑“说的是!如许吧,赏他和袁慰亭,一人一身黄马褂穿,就算是我给他们的恩赏。再赏赵冠侯两盒克食,不过连英,你跟你部下的猴崽子说明白了,他是个刚当官的穷汉,没钱赏人。谁如果想要钱啊,就跟老太婆张口。”
袁慰亭并不喜好戏剧,新建陆军招募标准与当年湘军淮勇一样,参考的还是前宋时的一本兵法。所选兵卒多是诚恳本分的农夫,两腿有泥者,优先任命。
“下官明白。”
“寒芝,做人要讲知己啊,你家里男人现在当了官,你不能就不认老邻居啊。以你家的繁华,这点钱,又算的了甚么。前后也就是十几两银子罢了,大不了,我把你四妹子当押帐,一个大活人,还值不了三十两么?她但是个大女人,你想想要买很多少钱。”
赵冠侯从怀里伸手,摸了几张银票出来“这是太后发的恩赏,四百两银子,大师用多少,说个数量吧,就从这里找。你们谁去跑一趟,把银票兑成银子,返来以后,大师分一分。都是老街旧邻,别跪着,起来发言吧。用钱的事,好说,等我返来我们面谈。寒芝面嫩,你们别难堪她就好。”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撩起帘子出来,先出来的是两个上了年事的老妇人,都是这条胡同里的住户,随后是一脸无法的苏寒芝及一脸怒容的姜凤芝。
“庆邸那边,也跟我提过这小我,小小一个七品武官,能得王爷的重视,此人……怕不是那么简朴。”韩荣放下酒杯,看着袁慰亭“你管的住他么?”
这帮大臣在京师里,是听惯升平署御梨园的,生角要听谭叫天,汪大头,旦角听惯秦稚芬、余庄儿。再听这些乡农荒腔走板的声音,就只剩下点头。再看那手眼身法全不在点上,神情就更加不屑,若不是担忧君前失礼,就要当场喝倒彩了。
姜凤芝道:“你们不是要借帐么?好啊,跟冠侯师弟说,他是一家之主,这家里的钱,他说了算。你们谁想借债,都找他。”
这时候的黄马褂,已经不像当年那么可贵,自从当年提督满地走以后,黄马褂也逐步浮滥。但不管如何说,这衣服还是是莫大的名誉,于一个方才从七品升为四品的臣子而言,一身黄马褂的代价,却非金银所能衡量。
“你个败家子,四百两银子,说散就散了。她们又是甚么好人了?全都是群势利眼,看你有权了,就来凑趣你,背后不晓得说你多少好话。另有当初,寒芝姐没过门时,她们那好话说的就更多了。再说,这帮人就是无底洞,填不满的。这些日子没别的,老是来乞贷,烦也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