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渡灵铺 > 第15章 遂心针与当归汤(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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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懵头懵脑稀里胡涂地就教玉枝拉到了她家,到了此处,伢儿挣开了玉枝的手,跑在了头里,绕过玉枝家的屋子,径直往屋后本来堆杂物的小屋跑去。

我闻声身后的玉枝和她娘都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气,跟着便是带着禁止的感喟。再看看海棠身边的伢儿,倒并未教他阿娘这副描述唬着,他拉着海棠的手,紧抿着小嘴,当真地盯着我的脸,好似在冷静察看着我神情的窜改。

我仓猝点头替徒弟辩白道:“没……没那样的话。”我本来还想再解释两句,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徒弟不肯出诊的来由,更加感觉心虚。

这点莫名其妙的严峻,在素帕落下的瞬息间,俄然就成了一柄重锤,闷重地砸在了我的心口。海棠花瓣似的面庞上鲜明横着一条粗陋的伤疤,从嘴角到脸颊正中,仿佛面带着诡异惨痛的嘲笑,伤疤有些迸裂,黑黑红红,委实可怖。

第二日海棠并将来送伢儿,倒是玉枝带着伢儿过来了。我问伢儿怎不见他阿娘来,伢儿耷拉着眼角,满含委曲地低声答了句“阿娘身子不适”,便闷闷地低头不语,靠在玉枝腿边。

颤颤巍巍的烛火下,海棠抬手解开系在脑后的绸带,这一个月来,我几近每日都能见着她,闻声她好听的声音,却从未见过她遮面素帕背面的样貌,素帕落下前,我的脑袋里蹿动着些微难以捕获的严峻。

成果公然未出我所料,徒弟只将他平素里用的医笥推给了我。

海棠低低地苦笑一声:“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小朋友,我若孤身一人,那边不能度日。百花楼不养男娃,他一日日地长大,终有讳饰不畴昔的那日。何况……何况他的出身虽不崇高,可他父家却也是,也是端庄人家……毫不能陷在那肮脏之地中。”

“是我自个儿拿簪子尖儿划的。”海棠安静地细声道:“百花楼为使我不得自赎,将我的赎价平白举高了三倍,我那里出得起那样高的赎价,可我不能再在那烟花之地轻易偷生下去……”

“不是,不是手上的……”玉枝的眼鼻几近皱成一团,脸上闪现出一言难尽的怜悯和悔恨,“天煞的百花楼,遭雷的邢家!你喊上你徒弟快去罢,见了便晓得了。”

我沉默着点点头,固然早已将伢儿同邢家至公子的关联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海棠本身不说,我也不好等闲问出口,只得杜口不言语,利利索索地将她脸上的伤口清算洁净。

临了,海棠苦涩地细声感喟:“原说好来接出去的,等了大半年,音信全无,约莫是,等不到了。”

“阿娘,你定要忍住,就快好了。”伢儿握紧了小拳头在一旁劝道,见他阿娘点头,他又来央我:“阿心姊姊,阿娘怕痛,姊姊轻一些可好?”

“百花楼怎如许狠心。”我一面措置她脸上的创口,一面忍不住替这张原该娇美如桃花瓣的脸抱不平,“怎下得去如许狠的手。”

“海棠姊姊的针黹绣工非常了得,老做浆洗的活计真真是藏匿了,倒不若寻个机遇,去做绣娘罢。”我将那朴素无奇的针囊按入她的手掌中:“这套针,名唤遂心针,徒弟说临时借予姊姊使,姊姊如果不畏辛苦,指不定便有另一番情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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