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无形的力量,将一朵蒲公英采下。然后气球一样放飞,又抓返来。抛起,又抓返来。再放飞,持续抓返来。
曾教员见了霍宗棠,就临时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胡教员用眼角扫一眼霍宗棠,将重视力放回于素英身上。胡教员是真武学府的老西席,着名的峻厉,对待门生向来不假辞色。但和于素英说话时,他却罕见地暴露了和悦的神采。
“你一礼拜感悟了这么多篇文章?”曾教员饶有兴趣地看着霍宗棠。这小子看起来自傲满满,莫非他真的能在一个礼拜内凝出十个灵魂粒子?
他的双目收回一股有些凌厉的光。那朵蒲公英,便在他的谛视中缓缓收拢,缩小。绒绒而疏松的身材内,俄然像呈现了一个重力极强的点,乌黑的冠毛,疏松的绒丝,藐小的种子,以及那藐小的根茎,全都像遭到了无形巨力的挤压,缓慢地向阿谁点凝缩出来。
最后,仿佛有些玩厌了的霍宗棠将蒲公英收回,让它悄悄悬在了掌心。
于素英是一班的学子,霍宗棠是六班的特招生。一班是重点班,毕业后,都是人中英杰。六班是掉队班,不敢说收留的都是渣滓,但起码多数是修为跟不上均匀程度的掉队分子。
得益于感悟《故事新编》后凝出的灵魂粒子,霍宗棠在早晨一口气完成了魂力强度、活性及密度等几个练习。因为灵魂力的基数值比昨日大很多,他感觉练习轻松了很多,全部修炼过程也更加流利、自如。
于素英见了霍宗棠,就当没瞥见一样,眼睛几近要抬到天上去。常言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到了于素英身上,却变了仇敌见面,只见鼻孔。霍宗棠内心腹诽道,大蜜斯,你再傲岸,也不能老是用你的鼻孔看着我啊,就算你美如天仙,这鼻孔也没有天仙那么都雅的。
因为这层身分,于素英对霍宗棠这个六班的同窗,就更看轻了几分。更不消说,霍宗棠文斗击败了徐青,曾经和她有过旧仇了。
他运起灵魂超能,像梳理头发一样悄悄梳理着半开的花朵,眼睛半闭,舒畅地感受着灵魂当中反应返来的微甜的香气。
从某种意义上说,霍宗棠的灵魂力强度,并不比一阵轻风强多少。
于素英特地看了霍宗棠一眼,说:“教员,我感悟了八篇。数量固然未几,但每一篇都用心体悟,这些名作的情思,聪明,美感,艺术技能,都已深切灵魂。”
霍宗棠眉头微蹙,额上的汗更多了,神情仿佛有些痛苦。然后那米粒大小的绒球,便更加艰巨而痛苦地收缩起来。
夜风细柔,一阵又一阵的从霍宗棠耳旁吹拂过。蒲公英就如一叶被绑在岸边的小舟,顺着风向不竭飘摇。但是不管它在风里如何尽力挣扎,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牵涉着,令它不得自在。
坐在曾教员中间的胡教员皱了皱眉,问于素英:“这一周,你感悟了多少篇文章?”
曾教员又问:“比来都学了那些文章?”霍宗棠就老诚恳实地说:“有《狂人日记》,《荷塘月色》,《囚绿记》,《烛之武退秦师》,《奥斯威辛没有甚么消息》,鲁迅的《故事新编》共八篇……一共十三篇。”
一个礼拜的时候很快畴昔。七今后,霍宗棠践约来到曾教员的办公室。但是在办公室里,他却遇见了一个并不太想遇见的熟人。
夜风细细,疏松的蒲公英轻若羽毛,风儿一动,仿佛就会随风飘去。但霍宗棠面前那朵蒲公英,固然浑身细绒都在微微招摇,本体却凝立不动,像被一根无形的细线缚在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