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苦思冥想的模样，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结了，不晓得的人还觉得她在想甚么高深的题目，萧丞倒有些悔怨说那番话了。
他不走，锦一也不敢走，只能百无聊赖地站在他的身后，四周张望着，正都雅见不远处的丹陛上走下来了一人，还没来得及确认那人的面庞，就被下了逐客令。
之前她还能多少猜透他几分，可现在是连火门都摸不到，感觉他愈发让人难揣摩透了。
“若那晚真有他的眼线，你感觉他会比及本日才揭露咱家？”
“是。”邵生应了声，一时严峻，竟差点忘了向他汇报刚才的事，“方才我见傅川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活力的模样，是不是已经发觉出了甚么？”
这究竟在有些蹊跷。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分开了，可萧丞的步子却稍作停顿，但也未转头看她，就站在这冷酷长夜中，袍角翩翩蝶动，脸上影影绰绰的，无甚悲喜，又或是都被夜风吹散了。
他不答复，反问道：“傅大人会做没掌控的事么？”
说完便下了丹陛往外走。
邵生只感觉既然自家督主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甚么好担忧的了，倒没往深处想，行了未几时便到达了坤宁宫，止步于大门外，只出来了萧丞一人。
“这可说不准啊，谁晓得他安的甚么心，万一就想趁我们不备，来个偷袭呢。”
“……哦，这就来。”锦一不甘心肠应了一声，加快法度朝他走去，不经意间又瞥见了那几滴血，被抛在脑后的疑虑重新浮了出来。
傅川倒是头一次见他说话这么直截了当，不消其他的事当作幌子，反而不甚风俗，“萧厂公这是筹算罢休一搏了？”
“薛公公不必再跟着咱家了。”
唉，活得可真是窝囊，连踹个门都还要担忧会不会踹坏。
“无妨。”萧丞不太在乎，披上了披风，将那道口儿临时粉饰住，“来回路长，别让万岁爷等不耐烦了。”
不过以他的性子，欢畅了便把你捧上天，不乐意了再把你踩在脚下，摔得人连疼都不敢喊一声，比六月的天还变得快，能摸清才是怪事吧。
但是他只是斯须的恍神，旋即便提步朝宫殿内走去，而傅川恰好和他打了个照面，待他走近后，瞥见了他右臂上的那道口儿，感慨了一句，“今晚萧厂公真是煞费苦心了。”
而后他轻叹了一声，推开已经变得褴褛不堪的门，背动手走了出去。念珠还缠绕在他的指间，佛头穗在氛围中晃得叮当作响。
先是俄然呈现，接着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扰乱人的心智，最后直接就甩手走人了，仿佛压根就忘了之前还气势汹汹地诘责过她，把玩弄人当作消遣么？
本来这些年来，她也就只学会了装腔作势，脑筋还是不灵光，还总喜好把傻劲用错处所。
“督主。”邵生见他终究呈现了，松了一口气，不再来回走着，从速迎上前，“万岁爷去了坤宁宫，让您返来了就畴昔。”
萧丞嗤笑了一声，“那也得他有那本领。”
思路又走到了死角。
也罢。
锦一被逼得烦躁，恨不得揪着萧丞的衣领问个清楚。等再打起精力来时，已经不知不觉被带到了乾清宫的内里。
光辉的灯火映在他那金线绣制的蟒服上，更显蟒首脸孔狰狞，四爪栩栩如生，锋利得仿佛随时都能伤了人。虽站在低处，气势也不输分毫，还谈笑晏晏，像是一点也没把他的话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