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大人……”他呵呵笑了起来,“你们高高在上,坐享繁华,可曾晓得我心中的恨?”
赵寺正看向沈情。
“不……你、你如何晓得?!”他瞪大了眼睛,充满血丝的眼高高凸起,声音沙哑道,“不成能……你是如何晓得的!!”
赵寺正见沈情未出声扣问,便先问道:“李甲,可知我为何唤你到大理寺来吗?”
“你是何时回薛家的?”
“好。”沈情点头,背过身去,笑了一笑,又问,“亥时呢?”
“若没有他们,我怎会落到明天这般了局?!”李甲凄然笑道,“我与锦娘本就是对怨侣,我从未喜好过她,我与她本无此孽缘,可彼苍作弄,我弟弟……”
沈情变了神采,双手背后,哼笑了一声。
全部审堂一片沉寂。
李甲半垂着头,碎发遮着眼睛,默立不语。
司狱道:“疑犯李甲带上。”
“……”沈情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赵寺正,说道,“赵寺正昨晚,跟夫人吵架了吧。”
“细节。”沈情说,“越来越多的细节叠加在一起,就能考虑出全部作案过程。”
李甲瘫坐在地,脸上神采极度震惊,如同见了青面獠牙鬼判官,面色惨白,盗汗直冒。
李甲不成置信地盯着地板,浑身颤抖着,猜想道:“有人瞥见,必然是有人瞥见告密了我!不……不是,不……不成能,衣服?!鞋?刀?到底是甚么!到底是甚么!!”
“两刀毙命,刀口光滑果断,下刀敏捷精准,刀刀关键……”沈情眯起眼,“仵作已经奉告过我,撇开那些覆盖在关键上的混乱刀口,这两处致命伤,非普通人能做到。李甲,刀伤,但是能奉告我们很多事情。”
“三月初五戌时,你在那边?”
沈情目光如刀,狠狠盯住李甲,说道:“三月初五戌时二刻,薛家后院西厢门开,你穿戴李复常穿的旧衣和旧鞋,与薛芳私会,以后趁她熟睡,由后院西侧越墙而出,沿昭川西船埠,趁夜潜入小林村,绕过村头,由北,经北坡红土田,越墙翻入家中西屋,顺手拿了家中菜刀,推开屋门,朝卧于床上的老婆动手,你老婆听到门响,看到人影,觉得是李复半夜吓人,坐起家来,骂了两声牲口以后,被你两刀毙命。”
卫兵扣住李甲摆布手,将他抬高,按在地上,额头碰到冰冷的石板,李甲低声笑了起来。
李甲渐渐昂首,充满血丝的眼看着沈情,眼神可骇。
沈情转过身,笑吟吟看着他:“从后院到前院,这么点路,我问你有没有遇见谁,至于你想这么久?”
李甲:“我不晓得你在说甚么!”
赵寺正点了点头,见一身材魁伟矗立,边幅堂堂的年青男人上前来,规端方矩行了礼,问了安。
李甲五雷轰顶,身子晃了一晃,退后半步,站定。
沈情道:“你年青时曾在成远镖局拜师习武,后因资质差根柢薄,没法成为镖师,这才到了薛家做了护院。”
李甲瞪大了眼,像见鬼了一样看向沈情。
“李甲,我有话问你,你照实答复。”沈情双手背于身后,腰杆又挺直了些许,“彼苍在上,报应不偏。”
沈情唇边带笑,目光却冰冷砭骨:“你晓得,你犯了甚么弊端吗?”
“李复来了以后,被你砸昏,你把金饰匣放在地上,点了灯,脱去染血外衫和鞋,给李复换上,本身披上他的衣衫,换好鞋,把刀塞进他手中,吹灭了灯,从西屋窗口翻墙而走,沿来时路,到昭川船埠,将外套脱去,包上石头,沉入水中。你洗了手,趁夜回到薛家,踩着外墙砖缝,从西侧翻入薛家,待到天气微亮,你看到衣袖上沾了血,便脱去衣裳检察了一番,穿过中院,到井边打了水,洗脸洗手。这以后,你披上衣服,挽起沾血的衣袖,回到前院偏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