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走上前去,行了跪礼:“下官沈情,本年律法科头名,大理寺司直。”
沈情目光落在沈非与圣恭侯十指紧扣的手上,又讪讪收了归去。
程启道:“你且信她,知恩两个字,不是白叫的。”
沈情坐直了身子,手指捏着衣边儿,等着小天子点名。
“哎,多谢沈相,谢圣恭侯。”
沈情不是很懂琴,但只要她不聋,就晓得这位少年的琴弹的极好。
小天子恹恹道:“这么说,你是我哥哥当年亲身跳下水去救上来的孩子?”
她不晓得这是甚么曲子,一会儿狠恶,一会儿和顺的。听着听着,沈情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琴上,这个琴声……
程启道:“她天然记得。”
圣太后道:“那就让沈相去办这事。”
小天子弯起嘴角,大大的眼睛眯起,成两道弯弯的黑线,给圣太后笑了笑。
酒过三巡,氛围热络起来,小天子约莫是吃好了,一个个问起本年的头名。
月挂柳梢,柳树下燃着一盏灯,照着树下人。
不知为何,小天子的语气令沈情呼吸一滞,头皮竟有些发麻,她回道:“恰是下官。”
沈情愣了一下,说道:“下官……不如何听琴,因此……”
“朕与你没甚么恩典可言。”小天子道,“你要记得哥哥的恩典,莫要寒了母后的心。是吧,母后?”
沈情好不轻易挤进人堆,见了沈非,不好开口就问何时去皇陵让她谢恩,只好硬着头皮,端着茶水,先见过沈非与圣恭侯。
又过不久,小天子乏了,广大的玄色衣袖掩住半张脸,打了几个哈欠。
“你……又在吃甚么?”
“你本身记下,秘闻上了年事,记性不太好。”沈非和颜悦色道,“到时候我要忘了,你可要提示我,侯府或是相府,递牌子就是。”
紧跟着小天子的背琴少年停下,与小天子做了几个手势,指了指程启身边一脸盼望的小女儿。
沈情惊住。
傅温珩朝沈情这边看过来,给程启打了个手势。
“如许啊……”圣太后看向沈非。
沈非与圣恭侯是对恩爱伉俪,不知实在环境如何,总之在官方名誉极高,特别信奉神女教的人,对此坚信不疑,崖州乃至另有她伉俪二人的古刹,传说他俩是神女教中的结缘神,膜拜神像,就能结一桩好姻缘,伉俪二人恩爱白头。
沈非微微垂首,说道:“太后莫伤了贵体。”
沈非莞尔,拂袖起家,踱步而来。
太好了,省去她好多口舌。
那少年一笑,眉眼弯弯,悄悄跃下台阶,走到程启前,先敬了茶,才又满脸笑容地哈腰抱启程启的小女儿。
“朕要四品官以上的。”小天子道,“多多益善。”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圣太后轻声细语道:“此乃大善,非儿你种下的善因,现在有了善果,也是一大丧事。”
“赏她一首曲子。”小天子抬起下巴,“傅温珩,你把昨日给朕弹的,弹给她听。”
傅温珩无声感喟,又换了副笑容,与幼妹玩耍起来。
圣太后是那年天灾后,先帝南巡至崖州抬进宫的民女,回宫不久就封了皇后,她做皇后时,楼皇后已逝去一年不足,至于昭懿太子,已有八岁了。
“是。”沈情恭敬施礼,“门生单名情,是昭懿太子所起,字知恩,是青崖书院的先生所取。意为知恩图报,不负恩典。”
沈情应道:“是。”
沈情瞧不出这些门道,放心交给梁文先体味去了,而她,则渐渐接远程启。
曲子是没听过,但《黄金台》,沈情还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