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多久,面前见到了一处凉亭,立在火红的一片中,倒像是海中的一处孤岛。一人背手站在亭中,身上穿戴群青色的长衫。待走近,那人转过身来,朗目微扫,便定在了千寻身上,疏眉轻动。
这日气候有些阴沉,天上漫着厚厚的云汽,微有些泛黄。湖面上堆积了很多蜻蜓,低低回旋在空中,时不时在水面点过。蝉声远远地从山间传来,偶有几声鸟鸣。
千寻看着他的眼睛,只觉两枚瞳孔竟似伸开的黑洞普通,将人吸了出来。面前垂垂黑了下来,偶尔能看到滑落的星子,四下空旷,人像是悬浮在一片乌黑中。千寻转头张望,却辨不清方向,连六合高低也没了别离。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声音,却不知是从那边传来的。千寻一挑眉,随即笑了起来。下一瞬,公子仍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阿凌眨了眨眼,有些奥秘道:“我可找了好久呢,就这颗和别的分歧。”说完,他有别开脑袋,扬起下巴,对劲洋洋地等千寻持续问他。哪知千寻沉吟了半晌,才道:“我们归去吧。”说完,便走出了亭子。
“阿寻!”阿凌一双杏眼瞪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咳,药?”千寻一口水呛住,咳了起来。阿凌忙跑来帮她拍背顺气。她缓了缓问道:“你给我吃了甚么药?”
公子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的神情不辨喜怒,很久才点了点头,道:“此处你随时可来赏玩。”
千寻面色微沉。这那里还是甚么曼珠沙华,清楚是一株伽蓝偈!难怪阿凌会提早毒发,伽蓝偈不恰是此毒一味药引么。思及此处,千寻昂首要去寻那人,却已不见了他的踪迹。再问那小婢,倒是一问三不知。只觉阿凌拉了拉她的袖子,道:“阿寻,你如何不问我?几日前我就找到一棵如许的,感觉都雅,哪知他跑了出来,说也想要。”
千寻有些好笑,心道这女人真憨,方才本身都这么说了还问,嘴上却说:“恰是,我姓苏,你找我何事?”
千寻有些无法地摸摸他的头,手里还捏着那人递给她的花,放到阿凌空中前安抚道:“不是在这里吗?”说道这里,她俄然噤声,直直看动手里的这朵花。虽一样是鲜红光彩,细窄曲折的花瓣,底部却长了麋集的黑斑,从花心向内涵长,垂垂稀少。探出的细蕊上,环着一圈圈密纹,若不细看,倒是极难辩白。
不知不觉间,船已靠上了燕子坞。千寻伸了个懒腰,向幽篁居走去。绕过洗雨阁的时候,只见内里冷冷僻清,沈季昀他们应是已经分开了。她渐渐踱着,穿过一片杏林,走上了一条石子路,却见一小婢慌镇静张地向前行去。比及了幽篁居四周,千寻又见到了那小婢,从竹林里走出来,不知又要往哪去。
那小婢停下,转头见了千寻,先是低头说了声:“奴婢是曼陀园的阿芜,不是甚么女人。”昂首又看了看千寻,问道:“公子但是住在此处?”
阿芜转头看她,眼里却有些呆愣,似是不明白千寻在问甚么。千寻无法地摆摆手,让她持续带路。
千寻用素帕包了那花,塞进袖子里,才转头问道:“你是在那里找到这花的?”
浑浑噩噩间,千寻不晓得本身做了多少梦,只感觉脑仁模糊作痛。当她醒来时,那些梦已经记不得了,只觉浑身有力,嗓子里干得冒烟。
阿凌看着她走出去,有些不平气地跺了顿脚,只好跟上,一起歪着头生闷气。没走出几步,就听阿芜叫了一声“苏公子”。他昂首看去,见千寻歪倒在花丛中,压到了一片曼珠沙华,红色的身影淹没在了一片鲜红中。阿凌仓猝跑了畴昔,扶起千寻肩,只见她面上泛白,双眼无神,身材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