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氛围阴冷，千寻站在扫雪庐的院中，昂首望了望云层垂垂散去的夜空。
可不管她看的是甚么，便是这般可贵的沉迷，使贰心头盘桓不去的阴霾刹时消逝了。
阿凌咕哝了一声，随即要伸手去背上抓痒，却被千寻一掌控住了手腕。阿凌昂首看着千寻，眼里尽是委曲。
阿凌不再去看李随豫，向着千寻软言劝道：“阿寻你要早些歇息，今晚我就留在这里照顾你，夜里要喝水了就叫我一声。”
千寻闻言一愣，随即想起当时才碰到阿凌不久，为了压住他体内的毒性才半哄半骗地传了他沐风心法。阿凌年幼，一定晓得这心法的妙用，如果被别用故意之人晓得后加以操纵，多数是做不到守口如瓶的，是以她未曾奉告他这心法的真名。是啊，当时阿凌给这心法起了这么个俗气的名字，千寻内心还笑过他。
千寻看着扬长而去的李随豫，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抬了手要去推房门，可摸上了门框又未推开，直直地站在门前怔愣很久。她忽垂了手回身向里间走去，边走咕哝道：“真当我不敢走么，等我睡醒了就走！一个两个都管得死紧……”
李随豫看着千寻，脸上的笑意垂垂敛去。
阿凌盘坐在软垫上，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大颗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身上不循分地动了起来。
阿凌苦了脸道：“含笑半步癫是甚么东西？阿寻，你不是说要教我心法么？”
阿凌忙道：“一辈子就一辈子！”也不知他想到了甚么，一手抓着脑袋，一手拉着千寻，脸上的笑得非常欢畅。
原是激将，倒是没成。李随豫玩味地瞧着阿凌将千寻拉至一边，忽开口问道：“阿寻，涵渊谷收徒可有甚么讲究？”
“倒也没甚么特别的讲究，我师父收我的时候，向祖师爷的灵牌敬过一杯酒，说甚么前半生的心愿已了，后半生倒是要辛辛苦苦地养门徒。他说得颠三倒四的，我统共也没记着几句。倒是谷里几位白叟说过，凡是成了涵渊谷的仆人，死前如何也得收个门徒担当衣钵，不然身后见了祖师爷，必会将地府闹个底朝天。”
却听千寻又道：“传闻以往的几代谷仆人，玩心一个重似一个，才有了这般说法。不过是收个门徒罢了，多小我一起玩岂不热烈。”说着她伸手一扯阿凌的脸，笑道：“早收门徒可有很多好处呢，端茶送水，捶肩捏腿，阿凌，今后你可得做上一辈子了。”
千寻靠坐在一旁，手里翻着本书册，时不时超出书脊看上阿凌一眼。
“不可。”李随豫淡淡道。
阿凌想偷偷睁眼去看千寻，才一睁眼就对上千寻的眼睛，他终是开口道：“阿寻，你到底给我吃了甚么东西？我背上好痒。”
千寻微微拧了拧眉间，心道如何方才没发明混进了这一瓶，嘴上却说：“无妨无妨，吃哪瓶都一样。方才已同你说了，涵渊谷的沐风心法可接人间百毒，你就按我说的体例运气解毒。”
千寻看着李随豫的背影走远，低头摸了摸阿凌的脑袋，道：“一夜的时候，我传你涵渊谷的药典心法，能学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千寻放下书册，在桌上堆满的十多只小瓷瓶里拈起一只来细细看了，道：“你本身挑的，我也没细看，像是我师父配的含笑半步癫。”
“阿寻！你还没将沐风心法奉告我！”阿凌身上痒得短长，除了背上，现在连胳膊也像是被千虫万蚁噬咬普通，他不安闲地将背脊顶在柱子上蹭了蹭，却约蹭越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