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过了,李随豫仍未听她开口,不由转过甚去看她。方才的阵风吹乱了她额间的发,交叉的青丝混乱地贴在她潮湿的脸上,秀眉紧蹙,红肿的双眼下模糊可见一颗泪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无声滑落。她死死看着溪水中不知那边的倒影,身上却止不住颤栗了起来。她哭得有些伤怀,却将抽泣埋没在了寂寂无声夜里。
萧宁渊暗道不好,见琳琅竟运起内力使出了废人手腕的招式,脚下当即踏出要去挡住那剑,不想刚走出两步,就见阿凌已身子后仰落下,在上身就要摔在地上时,左手在地上悄悄一撑,右手树枝横砍,身子忽从地上弹起,横砍的招式刹时到了俞琳琅的右臂,已全然化开了她的剑势。
思及俞琳琅几日来刁蛮的模样,千寻多少有些头痛,她想了想,道:“此事我还需问一问邈邈。”
千寻吃完剩下半只兔子,已感觉饱了。她向李随豫又要了一只烤兔,并一小盘和一匕首,坐回阿凌身边,一边和他聊着畴前听过的山间妙闻,手上一边用刀轻巧地将烤兔剃骨,顺着肉的纹理切割成了小块放在盘中,又将阿凌夺回的雉鸡剃了半只。打发他去溪边洗手的时候,千寻端着盘子回到车边,轻声道:“邈邈,醒了吗?”
那车夫向她一施礼,恭敬地回道:“小人瞥见女人方才下车,往溪边去了。”
萧宁渊闻言倒是悄悄吃惊,方才见阿凌小小年纪,却几次应变果断,逼得琳琅将织云步都用上了,最后从她手里将雉鸡抢到了手。琳琅虽自小娇纵,但工夫学得还算不错,几次失手皆因轻敌。可她厥后叫真起来,仗着功力和剑法将阿凌逼得有力反击,按理说,阿凌是绝无能够赢过她的。微一沉吟,萧宁渊还是问道:“苏公子竟识得我天门派的剑法?晓得琳琅使的开天辟地以后便是兔起鹘落?还晓得破解的法门?”
阿凌愣在那边,见俞琳琅来势凶悍,只觉已无抵挡之力,双腿却已经生硬得不听使唤。目睹剑尖已到了眉间,忽一人从横里穿出,长剑尚未出鞘便向上挑去,正击中俞琳琅的剑尖,白光一闪就被挑飞出去,远远地□□了山石当中。
千寻眨了眨眼睛,看着萧宁渊,“如许一剑砍来,如果去格挡,恰好就给了对方一个借力翻身机遇,好使出下一招。但是格挡的人可就不太妙,吃下了全数力道,手臂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不就只能乖乖被打了?”
“苏公子留步。”萧宁渊走来,在她身前两步的处所停下。千寻向他身后扫了一眼,见天门派世人仍在火堆旁,并不见俞琳琅的身影,又看回他面上,等他说话。
俞琳琅见来人是个孩子,不由撇了撇嘴角,捏着那串雉鸡的左手微微回收,右手出鞘的剑随便一格,刚要开口讽刺两句,却见他碗间一转,本来下劈的行动改成了前刺,超出了她格挡的剑,向胸前的雉鸡刺去。
只听“咔”的一声,树枝回声而断,阿凌被劈面而来的剑气震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得怔在那边。俞琳琅只觉剑尖砍上了一坚固之物,竟然另有些弹回的力道。她心中嘲笑,借着弹回之力,翻身一跃,使出了一招兔起鹘落,凝气向呆愣在地的阿凌刺去。
阿凌见了一笑,砍招当即变成上挑,恰好此在挡来的雉鸡上,刹时便将整只鸡从本来的半截树枝上脱开,挑到了上空。他当即旋身避开俞琳琅,脚下飞奔起来,一个飞扑接住了下落的雉鸡,面上已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手中的雉鸡还很温热,他欢乐地回身向千寻走去,不料一道红影已从上空扑至,不等他变色,红色的剑光闪起,俞琳琅向着他一剑劈下。阿凌心中一惊,反应已慢了半拍,避无可避之时,仓猝举起树枝格挡,心中却也惦记取树枝挡不住钢剑,不由运起了千寻传授的内功,将全数的气味堆积到了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