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掉头,周枫在前面开路,磨蹭了将近一刻,才转到了空旷的大街上,绕了两条道终究回到了回春堂。
千寻还是是上车便睡的习性,马车在山间颠簸,加上身上怠倦,她很快就睡熟了。
她看着邈邈时,又悄悄叹了口气。邈邈怕夹板和银针,她多少能猜到些启事。在燕子坞将她捡返来时,她的指骨是被夹板夹断的,指尖和指甲上留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她将邈邈扶了起来,送回住处,替她重新换过了手上的药,说道:“你放心,骨绝对正,药用了最暖和的,好慢些是普通的,等完整好了,那又是细葱般的一双玉手。”
千寻轻笑一声,脚下微动,一个旋身到了邈邈身下,双臂一托,接了个满怀。“呵,温香软玉,就是这个意义吧。”千寻将邈邈放到了地上,替她揉了揉生硬的腿,眼睛看着躲在一旁的丫环,问道:“你是照顾邈邈的?如何回事?”
邈邈面上一红,谨慎翼翼地向下看了一眼,见公然只剩下千寻一人,便挪了挪腿,想要渐渐顺着树干趴下来。哪知她在上面坐得久了,双腿发麻,刚一动便重心不稳,整小我向后一翻,摔了下去。
在山里折腾了旬日,两人身上多少有些狼狈,特别是李随豫,下身的裤子因医治虫伤,被千寻用匕首划破了几个口儿。长袍的下摆固然遮住了那几个豁口,可一旦走动起来,还是能瞥见。周枫见了,不免多打量了千寻两眼,面色庞大地拿出两套洁净的衣衫来,问两人是否要替代。哪知这两人浑然不觉,大步上了马车,舒畅地靠在软垫上。李随豫敲了敲车厢内壁,说道:“走吧。”
千寻听了这声音,不由抽了抽嘴角,打起车帘向外看去,人群中身高马大的桑丘大爷格外惹眼。十天未见,他身上倒是换上了件洁净的长衫,面上也被洗洁净了,只不太长衫是素净的胭脂色,懒惰肮脏惯了的大爷竟然还用起了束发的玉簪,和他开朗的笑声放在一起,满身透着不伦不类。
就在于掌柜憋了一肚子气,却不得不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时,李随豫却笑得镇静。
千寻听了,悄悄挑眉,却见李随豫正从巷子一端赶来。人还未到,就听他说道:“三七,还不退开。”
待洗完四条鱼,千寻已从水中出来,蹲在火堆旁拨火,卷起的袖管和裤管尚未放下,两截白净的小腿和手臂清楚可见。见李随豫提了鱼过来,她挥了挥手中的树枝,展颜笑道:“我最烦杀鱼了,幸亏你肯代庖。”
李随豫回礼答道:“恰是李某,这位是苏公子。”
“没用的,她不肯下来。”那少年当即凑了过来,两眼瞪着邈邈。他冠上还沾着些草叶,发丝有些混乱,白净的额头上渗着汗。他抬手随便抹了抹,将千寻挤到一边,也伸脱手来,劝道:“邈邈,你饿了吧,快下来吧,一会儿树枝要断了。”
千寻有些悔怨,没有早些返来,看一看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他在溪水边蹲下,将白鲩开膛破腹,剥开鱼鳃,里里外外细心洗濯一番后,就见第二条白鲩被远远抛来。他将洗好的那条搁在石头上,又去捡第二条。
围观的人群瞬时退开,却并不散去,围出了个更大的圈来,见两人斗得狠恶,还喝起彩来,很多是佩了刀剑的江湖中人,呼声更是豪放非常,整条大街一时堵得水泄不通。
抢先的那年青人一手甩开了他,怒道:“闭嘴,你不说,师父那里会晓得。我如果不好好经验经验这个长季子,恐怕他还不晓得小爷我的短长!”说着,他就拔剑刺向桑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