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接过药方，有些玩味地看着，道：“昨日他替我把了脉，只提了一个题目。他说，这病你但愿我如何治？”见梅娘仍旧茫然，公子的声音里有了点笑意，“他知我没病。咳嗽虽是旧疾留下的，但不管如何都没到用上黑玉令的境地。他也必定查到了我内息混乱，却只是施了一套稳妥的针法助我引气。那本就是我用心为之，他施针阻我催动内息，症状天然就解了。”公子停了停，复又道：“梅娘，也许他真能助我练成那工夫。”
“涵渊谷若这么轻易找到，江湖人早找到了。”他想了想，问：“这事璇玑阁可有标价？”
“若你无话要说，那我本日就先走了。”说罢，千寻便袖了双手走了出去。
梅娘正端了药碗出来，眉间仍有浓浓的愁色。见千寻来了，快步迎了上来，将她带到一处角落。
一番话说罢，谢焕之见姚恒的脸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感觉有些解气。
公子方才看着他的眼神，让她感觉非常不好。方才大师都在打哑谜，谁都没把事说破。但她却晓得，既是用了黑玉令，事情恐怕没那简朴。想起昨晚那道阴寒的真气，她俄然感觉那公子很有先见之明。诡道的工夫固然霸道短长，修习的过程却极其艰险。或许他已经发明了甚么，以是吃紧地向涵渊谷乞助。这么惜命的人，为何恰好修炼这么邪门的工夫？
谢焕之不在此处，应是去了前舱清理伤口。其他人见他出去，有些不怀美意等着看他行动，显是闻声了方才的动静。他视若不见，穿过他们向前舱走去。
傍晚，千寻又去了一趟掬月楼。
船身微微闲逛，水波轻拍的声响清楚可闻。姚恒方才一起行来，全凭着一股勇气，现下见了谢焕之那张斑斓的脸，一时又说不出甚么软话，他踯躅在那边，进退不得。
公子指了指她手上的药方，“你可知这药方上写的是甚么？”
千寻面上凝神听着，内心却已笑开。她昨日因半夜被人拖来，扰了清梦，情感本就不太好，见那公子摆谱，就在他药方里添了几味又苦又辛的。本就是为了让他过过舌头的，吐了也无大碍。虽是这么想，千寻脸上还是摆出了慎重的神采，道：“我去看看，药却还得跟着病来。”
“我……”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面色煞白。脑袋里呈现了婶婶的脸，接着是大伯，然后是母亲偷偷抹泪的背影。吃了这么多苦，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徐氏悲伤。
姚恒只觉脑中充血，却知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捏了捏拳头，忽抬手向他一礼，道：“恒莽撞，冲撞了公子。”
梅娘道：“想来先生也看出来了，公子的病已拖了很多时候。”顿了顿，她又道：“先前那些庸医治不好病，尽开了些没用的药，伤了公子的脾胃。”
“方才你怎地不说？脱手就打！”秦怀止满脸不悦，仍拦在他身前。姚恒正要再说，谢焕之却开口道：“怀止你且去，我倒要听听他想说甚么。”又挥挥手表示那婢子也退下。
……
姚恒换了种说法，“不知公子要如何，才气饶过我？”
那人斜眼看着千寻，并不出声。千寻昂首瞟他，见如此，只是一笑，开端落笔写药方。直到她写完搁笔，那人仍看着这里，没有要开口的意义。
千寻捏起那只药碗闻了闻，问道：“如何回事？”
……
谢焕之抬起扇子指了指湖面，冷冷道：“你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