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接过来翻开一看,见是一根墨青色的发笄,格式简朴,沉稳内敛,即使他常日对这些东西没甚么讲究,也觉这笄非常合情意,更何况还是老友相赠之物。
这题目卫君言答复不了。
又过了三日,苏衍陪卫君清回门,同卫斯年卫慎重见了礼,就与卫君言伶仃说话。
卫慎重气哼哼的在院子里走了几遭,想找出点蛛丝马迹,他看得细心,倒还真从墙边翻出了点罪证来。
定是方才打斗的时候弄断了,卫君言接过卫慎重递来的两节玉,收进怀里,朝卫斯年卫慎重道,“父亲大哥勿要担忧,那贼子不会再来了,天快亮了,归去歇息罢。”
两人到了书房,卫君言给他泡了茶就坐回了书桌后,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明日就是秋猎,再有个四五日,他们就得出发去边关了。
卫君言将送给苏衍的礼品拿出来,推到苏衍面前,笑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恭喜你又老了一岁,这是我雕的一点小东西,你看看喜不喜好。”
苏衍也是一笑,看了卫君言一会儿,忽地开口道,“阿言,如果有一天,你发明你的朋友,俄然变了,变成了脾气截然相反的另一小我,你会阔别他么?”
苏衍听了卫君言的话回过神来,见他面有忧色,笑道,“不是我,是我一个故交……”
那玉笄月华流光,温润惠泽,卫斯年也凑上前去看,“倒是一件希奇物,断成两截,可惜了。”
卫斯年想直接报到京吾校尉那边,给卫君言拦了下来。
卫小郎至现在还横躺在地上昏倒不醒,卫斯年看着卫君言脸上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吃惊,他在都城安家落户十年之久,遭贼还是头一遭。
卫君言心说就让那臭小子好好尝尝沉痾在床的滋味,好治治他动不动拿命开打趣的狗脾气。
两节玉,有断口,接起来就是一根笄。
卫慎重不放心,非得要和卫君言一起睡,卫君言说了半天,卫慎重才作罢。
那不就是夺舍么?
卫君言觉得苏衍晓得了甚么,一时候愣在了原地。
夺舍这类事固然少,但他与秦见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卫君言内心微暖,点头应下,回房筹算先睡一觉,只是他身材固然累得很精力疲惫,脑袋里却万般动机交叉纷杂,搅得他神魂不宁,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一个时候,却越来越复苏,只好认命的爬起来穿衣。
卫君言松下气来,苏衍没再提,卫君言也就未曾诘问这故交是谁。
苏衍摇点头,“先皇们定下每年的这一天都停止打猎,为的是让子孙后代朝廷官员们不要健忘江山是在顿时打下来的,这件事事关正统祖制,怀玉先前不顾世人反对强行清理了后宫,群臣已经很不对劲了,此番就算只是延后一下秋猎的日子,朝中那帮人也定要揪着说上半天,届时群臣觐见,只怕要闹得难以结束。”
时价秋末,冷风渐至露水深重,卫府垂垂繁忙了起来。
他两辈子加起来遇见的人,能与朋友这两个字沾边的,除了苏衍,也就是秦见深那臭小子了,这两人究竟变成甚么模样他接管不了,仿佛也没甚么切当的底线……
卫慎重捡起来凑成一支,对着月光比了比看了看,非常愤恚,“好呀你个不要脸的小贼,这么有钱,还来偷我们!”
卫君言站在一边,看着凑在一起窸窸窣窣的两个脑袋,心说神经大条也有神经大条的好处,至起码他们就算瞥见上面雕了龙,一时候也不会联络到天子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