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意肉痛地看着他:“我们家现在没有一个主子,不早点归去如何能行?莫非这里另有甚么让你放不下心的?房屋留着,地步或卖或佃出去,其他一应物事都城都有,不必一一照顾。再有阿兰也不小了,早点带到都城,教她好好学学端方,也好给她找个好人家。”
“宿世欠下的风骚债,无需再提。倘若不是我在街上瞥见阿展,见他与你幼年时几近一个模样,悄悄令人刺探他的来源,恐怕我至今都不晓得你的动静,到死都是孤身一人,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啊!”
“狼哥哥,我去跟我娘说,明天我就嫁给你!我不去都城,你不消惊骇,我不会留你一小我的!”似是怕他不信赖,舒兰又说了一遍。
畅意的宗子脾气呆板,一心研讨医术,长到二十三岁都未曾娶妻,不想遭安平侯府妾室谗谄,背了侯夫人流产的黑锅,被脾气暴躁的侯爷打成重残,抬回家次日就咽气了。对方乃是军功累累的圣前红人,又“证据确实”,畅意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去官后,趁在家时候充沛,耐烦地教诲次子为人处世之道,不成因积德之心被小人操纵。
萧琅看看远处,见街上没有人,便将她抱了起来朝自家走去。关好门后,他将她放在墙根下,低头去亲她的眼泪,喃喃道:“那我们早点结婚吧,你嫁给我,就不消去都城了。”
与此同时,舒茂亭正同畅意筹议着:“阿兰过分纯真,分歧适住在都城,还是让俩孩子提早结婚吧。”他不忍心拂逆祖父的情意,不忍心让年过七旬的白叟持续孤苦独住,可他也不会束缚自已的傻闺女,幸亏萧琅成熟慎重,必然会替他们照顾好阿兰的。
畅意长叹一口气,看看身前的小两口,低声道:“罢了罢了,都是陈年旧事,究查也没成心义。现在你父亲也去了,你继母也再醮了,家中只要我这一把老骨头,现在你可情愿随我归去了罢?”
也怪他命不好,次子性子倒算油滑,可惜是个风骚胚子,不顾老婆的颜面在内里花天酒地,小妾一抬一抬往家纳,最后又招惹了某个三品官亲眷家中的蜜斯,硬是要以平妻的名义娶回家,生生把怀胎八月的老婆气得难产而死,留下一个不幸的早产儿子,也就是舒茂亭。若不是畅意亲身照顾,恐怕年幼丧母的舒茂亭也跟从亲娘去了。
萧琅发笑,可贵她也会多想了,低头亲亲她的小脸,将她的手放在他胸口:“放心吧,你爹必然会同意的。”只凭那老头的一句“学端方”,伯父伯母就绝对不会承诺。当然,哪怕他们承诺了,他也有体例让懒丫头留下。
舒茂亭和秦氏并肩跪在地上,前者苦涩道:“不是孙子不想您,只是父亲那样,孙子实在不想归去。”他不归去,祖父也就不消为他的事劳心吃力了。
舒兰惊奇地昂首看他:“你不跟我们去吗?”
“那我爹娘如何办?他们去都城,我就看不见他们了……”舒兰很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
舒兰当即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可我舍不得你,我想每天都能瞥见你!”
两人又当真筹议了一番,将婚期定在五日以后。
舒兰眼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你为甚么不去啊,我想你跟我们一起去!”她舍不得爹娘,也舍不得萧琅,莫非就不能一向呆在一起吗?就像之前萧琅住在她家里那样……
这下好了,平妻直接变成后妻。
秦氏根基也听明白了,因为心疼丈夫幼时的处境,又怜悯面前的七旬老者,也就不想再指责丈夫多年的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