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推开主屋大门,苏霁华抬头看天。
苏霁华梨花带雨,哭的短长,李温睿一脸心疼。
怪不得那贺景瑞一副避嫌模样,原是她忘了梳回女儿髻,毕竟普通男人瞧见妇人髻,即便身姿貌美,心中天然会多有顾忌。
苏霁华早有筹办,她以绣帕掩面,神采哀切,“我昨晚睡梦之际,梦见相公,相公言让我好好孝敬老祖宗,顾问李家。这铺子的事是李家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不管,那相公在地底下,是要寒了心的。”
苏霁华端坐在旁,低眉顺目,“老太太如果放心,这事便由我来办吧。”
在上辈子,苏霁华只见过贺景瑞一面,那就是明日贺景瑞携礼前来参拜老太太时,透过画屏偶有一瞥,连面貌都没见全,后便再无干系。
苏霁华敛眉,眼中显出讨厌之情,却还是好声好气的道:“这么冷的天,可贵见二爷过来。”
恨恨的伸手拔下那银丝,苏霁华将打扮台上的一顶白绉纱鬏髻胡乱塞进台下抽屉里。
“……是。”梓枬回声,从木施上取下素裙给苏霁华换上,很久后终因而忍不住的开了口,“大奶奶,您如果身子不适千万别忍着,奴婢去寻了大夫来给您瞧瞧。”
苏霁华轻笑,眉尾上挑看向李温睿。
剑起,积雪随舞,被凌厉的剑锋劈散,细碎落于男人身上,转眼即消。
早前折腾了小半个时候的苏霁华正靠在榻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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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内,铜炉烧暖,朱漆窗前,苏霁华披发而坐,身边的梓枬正在为她梳发。
但让苏霁华烦心的倒是贺景瑞,那人似是对她的美色毫无所动,莫非是她不敷美?
寅时,天气未亮,落雪成霜。春悦园内,苏霁华早夙起家坐于打扮台前。
李温睿面露难堪神采。本日他这么早来老太太这处,为的就是这事。
锦履飞墙而过,落在了苏霁华身侧,男人迈步走远,不见身形。
苏霁华用刷子取了胶状物用于鬓角,本来混乱枯燥的鬓角瞬时如镜生光方。
抬手捋了捋鬓角,苏霁华轻手重脚的关上主屋大门,穿过房廊至耳房侧边东院墙。
领着梓枬往老太太的春晖园去,苏霁华自二门入甬道进内院,在房廊处瞧见正候在外头厚毡旁的二爷。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翠雀给苏霁华与李温睿端了茶来,苏霁华垂眸轻抿一口,眉心微蹙。
“梓枬,你莫不是觉得我招了邪祟吧?”苏霁华系上沉香色的丝绳束腰,抬眸时神态自如,脸上脂粉已消,唇瓣处却还是略带檀色口脂。
院墙很高,苏霁华早有筹办,她提裙踩着假山石块爬上去,冻到手脚冰冷,脸上笑意却愈发明朗,眉眼熠熠,朝气勃勃。
“如何俄然,便起了插手铺子的心机了?”老太太不好乱来,看的明白。
垂眸看了一眼本身身上的锦裙,苏霁华朝着梓枬摆手,“去将我的素裙拿来吧。”
恰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贺景瑞却端倪清冷,手中利剑平而稳。
“毁了?”李温睿惊奇出声,被老太太呵叱了一句,蔫蔫的又缩了归去。
谁言,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她偏要用这张脸,将李家踩在脚底下。
贺家二郎,贺景瑞。苏霁华默念,掌下用力。
不是茶不好,而是茶太好。这茶名唤银丝冰芽,专取茶心嫩芽以泉水漂洗而制,因是白茶,茶色乌黑,别名龙团胜雪,是为贵茶。
“梓枬,把我让你备的东西拿来。”
老太太未说话,一旁的李温睿倒是等不及了,“老祖宗,这事我怕办不成,如果能得嫂嫂一臂之力,最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