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喟摇首，贺景瑞翻过院墙回到清华苑。苑内，户牖处站着贺天禄，身形纤瘦的少年拿动手里的大氅，目光定定的看向贺景瑞。
没听到苏霁华说话，贺景瑞语气轻柔的又问了一遍。
“天寒，早些回吧。”朱门大院，独守空闺，许是都将人憋出病来了。
罗翰瞧见那处，眸色有些奇特的看了苏霁华一眼。
“那如果……我是要杀人呢？表哥也会帮我？”苏霁华歪头，笑意盈盈的看向面前的罗翰，眸色纯稚，仿似是在说本日晴和日好般的随便。
苏霁华缩了缩沾着雪渍的脚，面色臊红。
“表妹莫哭，表哥这就带你走。这李家欺人太过，你与他们活活守了这么久的寡，他们竟如许对你！”
苏霁华睁大眼，与贺景瑞对视。
苏霁华自小与罗翰一道长大，两人之间有一个小奥妙，那便是凡苏霁华闯了祸，皆会让梓枬替在外的罗翰送罐子松萝茶，如许罗翰即便是远在千里，也会急仓促的赶返来在苏父苏母面前替苏霁华讨情。
“这暖玉本就更衬女子，大奶奶拿去吧。”贺景瑞未接，只眸色奇特的看向苏霁华，很久后才道：“莫爬假山了，把稳湿雪石滑。”
苏家虽家大业大，贸易遍及船舶丝绸等行，但立业之底子却与贩盐有关。
“帮。”罗翰启唇，语气笃定的吐出一个字。
“表哥，我何故骗你？”
“如何，我唱的不好吗？”看着面前一脸菜色的白娘，苏霁华蹙眉。
白娘仓猝点头。
苏霁华收回击，“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色艳若桃李。“表哥，我在与你开打趣呢，你如何甚么都应我？”
“我可不是你那堆牡丹花。”苏霁华拢袖，又替罗翰添了一碗茶，然后正色道：“表哥可知克日朝廷欲下发的一项改制？事关两淮盐场之事。”
罗翰抿唇，小室内一瞬沉寂下来。
苏霁华抬头，微感喟。“表哥，我做了一个梦，那梦太伤，伤的我恍觉重活一世。”
瞧见苏霁华终究笑了，罗翰面色微松，敞身靠在石制小几上伸展了一下身材，然后摆出一副风骚姿势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
“表妹你说。”
贺景瑞将手里利剑递于苏霁华，然后道了声“获咎”，便抱着人踏石而上，进了春悦园。
活了二十四年，贺景瑞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不但浑身沉香灰，还似宵小之徒普通从妇人朱窗内收支。
她清了清嗓子，开端唱曲。那飘飘忽忽，五音不全的调子穿过溯雪传至隔壁院内，如同阴寒地间的孤鬼索魂。
“表哥……”苏霁华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罗翰从速接过梓枬手中的绣帕替苏霁华拭泪。
贺景瑞上前，立于墙下，俊美的面庞上隐带薄汗。他虽抬头，却涓滴不掩周身气势，利剑锋芒，端倪明朗。
近几日的大奶奶，真是愈发不普通了。
“是。”梓枬回声, 谨慎翼翼的取下那大氅出了屋门。
苏霁华轻抿一口香茶，声音清丽道：“平常我们贩盐，要到北部边陲纳粮调换盐引，但此次改制却不然。户部尚书叶淇将纳粮开中改成纳银开中，其意便是我们不必再去北部边陲纳粮调换盐引，而是只要到本地的盐运使司纳银便能够调换盐引。”
“表哥，不是我执迷不悟，是我悟的太彻。”苏霁华攥紧手掌，锋利的指尖刺入掌心，钝钝的疼。但这点疼，又那里及得上她的心疼。
贺景瑞手中利剑不断，苏霁华唱的愈建议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