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以后。
等等，不对，安州？
河间府是富庶之地，户口三万不足，又出鱼虾蟹等水产。本来不至于如此偏僻。完颜从嘉记得，滹沱河的水运昌隆今后，本来安州的纺织业也不竭南移，少府监部属的绫锦院，天下只要五处，一处就在河间，院中的治工、绣工足有千人，所产绫、绢销于南宋。
幸亏背面居庸关尚在，败兵数万人猖獗涌入关城，据险而守。
在居庸关西面，一头黄羊奔驰三天三夜的间隔。
他沉声道：“左丞放心，蒙前人和我们打这类呆仗，就没甚么可骇的！我们能顶住！”
间隔现在，也就五年时候。
“西面那片山，叫甚么名字？”他问道。
就在完颜从嘉的眼皮底下，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正倒卧在乱草丛中，肚子却很大，也不知吃了甚么，变作了这副惨样。
完颜从嘉猛出了一身盗汗，他厉声道：“你去奉告张炜，莫要轰动安州！安州阿谁徒单航，当年还叫徒单张僧的时候，做过近侍局副使，他认得我，也认得你！”
数日前，蒙古军以诱敌之策连下宣德州和德兴府，随即猛攻缙山。完颜纲和术虎高琪两人筹办整年的坚毅防地毫无感化，二十万雄师天塌地陷也似地猛溃下来。
兀颜畏可一愣：“大王，那徒单航是徒单镒的侄儿，而徒单镒此前与我们……不是有过来往么？现在大王将有行动，恰好让徒单航去联络中都……”
他转头后顾，关城以内满目疮痍，来往驰驱的士卒大家惊骇惊骇。
当下完颜纲点了点头：“那你就顶着！我回中都！”
他冷冷地看了看喧闹气象，往门路另一头渐渐走去。
完颜从嘉再看远处，见夕照沉湎，阴沉沉的天空,暗淡的红光渐渐没入黑云背面。
他摸了摸腰刀，信心实足隧道：“此前数战固然失利，只要居庸关在手，局势就不至于颠覆……反倒是败战的动静传入中都，必然激发大乱，那恰是我们的好机遇！待到京中大事定了，我领着天子亲征，举中原、关陕之众来此，与铁木真决斗！”
没有活人，死人是有的。
术虎高琪慎重行了军礼：“左丞放心，野战固然失利，可我以重兵据雄关，绝无失利之理。”
一支范围庞大的物质车队逗留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保卫车队的士卒们都是穿着杂驳不齐的募兵，受过的练习不敷，这会儿较着有些烦躁。他们七歪八倒地散坐各处，把自家的兵器和土黄色的军旗扔得到处都是。
术虎高琪拄着长刀，立在城头，面前是又一批如潮涌而来的蒙古仆参军，而远处乌云覆压的蒙古军本队岿然不动。
城头高处的修建，被蒙古军投石机投出来的石头，砸得七零八落。很多将士被巨石所击，躯体粉碎。石头多数被守方将士重新推下去了，但死者的断臂残肢、乃至破裂的内脏、肋骨都不及清算，散落在空中或者墙角，像是打翻了的肉铺。
那是几年前？应当是永济这厮当上天子，完颜从嘉进封升王那次，是大安元年。
入秋了，蒙前人必然来袭，火线必然苦战，而朝堂必乱。
他下认识地问道：“你们说，完颜纲的安排，公然可靠么？”
短短五年，麻达葛做了二十年天子，运营二十年的服从,欲跨辽宋而比迹汉唐的治世,就被完颜永济这个蠢货糟蹋废弛了！
身披甲胄,体格雄浑的侍卫长兀颜畏可低声道：“肃宁县方向的那伙强贼，非常剽悍，他们攻占平虏砦以后，又向南、北两个方向，持续拿下好几处军堡。传闻河间府出兵征讨，也被他们杀败了。张炜正在联络献州、安州的诸军，请他们尽快派兵过来援护，不然，实在不敢冒然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