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襄急于和缓,也晓得慕容瓒这小我不大爱说话,绞尽脑汁,假装云淡风轻的开口道,“再过几天是瑜姐姐的好日子,王爷既在京里,就没想过请旨让她回府上住,再从家里出阁?毕竟女孩子嘛,还是应当从娘家门里上花轿,王爷觉着呢?”
楼襄下车,一世人簇拥上来,许谨言这头忙着和慕容瓒见礼,含笑请他入内稍作歇息。
慧生扑哧一笑,“人家招您惹您了,成日家不待见人家。我瞧他挺懂规矩,不吭不响的,也没如何着您。倒是殿下,可有点口不对心,明显存眷人家,总要摆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式,何必来呢?”
楼襄又一窒,有些气怯的解释着,“我……那样不是显得没规矩嘛,嬷嬷说过,跟人说话要瞧着人家的脸。”
梁府本是书香家世,楼显节纳梁氏时,她父亲不过是都察院佥道御史,兄长也只在大理寺做少卿。十多年下来,升迁不算太快。现在一跃成了封疆大吏,执掌大燕最富庶之地的军政碎务,可不得炙手可热起来么。
楼襄怅惘一叹,歪着头考虑,又感觉不对,“可我瞧你也在乎他的,动辄就提起他来,你是不是也……”
因两下里各有各的考虑,犹是寂静了好一阵,只闻声金环相扣的清脆声响,氛围多少有点奥妙难堪。
看不惯那副洋洋对劲的浮滑模样,她很想摔帘子不睬他,可转念一想,又何必在乎他的话呢?此人拿她逗闷子,如果活力,反而正中其下怀,倒不如干脆将他一军。
她俄然记起来,天子那日提过一句话,像是有些高耸――提及本年母亲的生辰宴,他要驾临公主府,亲身来贺寿。
慕容瓒低低地嗯了声,倒真的顺手拿起那串金环,漫不经心的解开来。他骑术好,坐在马背上垂首也不感觉颠荡,只是微微有些恍忽,脑筋里时不时闪过她方才一低头的模样。粉颈微垂,半张芙蓉秀面莹白似玉,一抿子浅浅的红晕浮将上来,处子般惹人垂怜。
楼襄步子一滞,满眼惶然,“我存眷他?这话又从何提及,并没有啊。”
“嗯,”慧生拖长声笑道,“可不是嘛,不但要看人家脸,还要看细心了人家的手,要不如何晓得那手指头是长,还是短呢?”
本来是早有筹算,不过是帝王的均衡之道罢了。这么看来,她的这位娘舅也并没有设想中,那么关爱庇护本身的姐姐。
她终究辩驳不出,慧生抿嘴笑笑,抬高了声音儿,在她耳畔说,“我的殿下,您就承认了罢,您对辽恭王,非常上心!”
好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她目送他翻身上马,垂垂远去,绷紧的神经终究舒缓下来。搭着慧生的手往里走,下认识长舒一口气。
端生嗤笑,“人没到,赶着上娘家吃席去了。打发个小丫头子送来这个,真是够有面子的。没过年节不假,可儿家梁府上这会子可热烈。梁姨娘的亲兄弟才升了两江总督兼兵部尚书,摇身一变成了一品大员,梁家现在可算是抖起来了。”
转头再顾楼襄,他拱了拱手,“感激郡主对舍弟的照顾,来日小王必当登门拜谢,郡主保重,小王告别了。”
她好整以暇,状似偶然的问,“王爷还没解开九连环么?璎哥儿但是说,没有你解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