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移步走出宫门,抬眼就瞥见熹贵妃领着两个宫女,一个宫女手里提着一篮时令生果在宫门前候旨。在果篮的最上层,是几枚黄橙橙的西南蜜桔。
昭阳公主提了提红色的裙裾,轻移莲步,沿着花圃的石砌巷子随便而行。鬼谷阳尾随厥后,两人都一言不发。
昭阳公主盯了熹贵妃一眼,却淡然一笑道:“娘娘如何如此吝啬,就是皇兄在此,我吃上一个也不会见怪的。这蜜桔,看模样还真有些甜呢......”
“母亲!”不知甚么时候惠儿和侍女找了过来。
鬼谷阳摇点头,喟叹了一声,“我本有退隐江湖之意,但你既然有事相求,我见到了那枚玉璧以后,还不是就决然上路。是啊,人这平生,不快意事十之八九,这句话真乃精炼――精炼之言哪!”
昭阳公主靠墙肃立了半晌,看有一名宫女提着果篮自去,因而回身到了偏殿,就疾疾领着鬼谷阳出宫而去。
一向到了一个树丛麋集之处,昭阳公主才轻声问道:“本日进宫,皇上这病阳兄可看出些端倪来?”
“这件事还请阳兄快些去办,如果这类虫蛊和那些生果有关的话,我皇兄岂不是危在朝夕?”
“谨慎些!”昭阳公主一边娇嗔,一边蹲下身来伸开双臂,把扑来的惠儿搂入怀中。
“许老舵主传闻宗主进京,就命部属带着虎子前来。说是赣州和都城相距千里,虎子能帮上大忙的。”
“拜见宗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滴翠阁的大门出来,银冠蓝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清澈如水。
“如此甚好!”昭阳公主回眸一笑,贝齿如雪,“我先带着惠儿去了,请阳兄把那枚蜜桔好好分解一番,说不定能发明些甚么。”
“还是许老舵主心细!燕儿,我们出来吧。”刚出院门,鬼谷阳就朗声笑道:“哈哈!看来蜀山天老这个老东西也到了?”
“没有欲望天然不错,太子和定王就不会兄弟相残;两宫相争就不会鱼死网破;现在父子不像父子,伉俪不像伉俪,我一介女流,身在这帝王之家,徒呼何如?”昭阳公主神采一暗,从女儿身上收回垂怜的目光,“就像惠儿,她既然生在了繁华之家,作为母亲,就想尽本身所能保住这些繁华,总没有甚么错处吧?”
昭阳公主传闻熹贵妃前来,便向魏帝告别,独自往偏殿而来。
滴翠阁是鬼谷阳的客居之地,在公主府的西南角上。鬼谷阳别了公主步出花圃上了甬道,折过中庭的太湖假山,方才踏上滴翠阁的三层台阶,就闻声“呼”的一声,一道黑影浮掠而至。
鬼谷阳晓得公主寡居,担忧本身有些不便,因而朗声笑道:“我鬼谷阳为人做事,岂在乎这些俗世礼节?”
花圃内有一道长长的回廊,沿着一条野生小河盘曲蜿蜒而去。在一道青石拱桥之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侍女正靠在青石雕栏边看水中的锦鲤游弋争食,偶尔收回一串清脆的笑声。
“展燕,是许老舵主派你来的?”鬼谷阳一边和金雕戏耍,一边暖和地问道。
“哼!何如老夫生来命苦,前四十年受你老子的气,这后四十年还得受你小子的气,罢罢罢!”......
熹贵妃收敛了笑容,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宫女道:“蝉儿,别让这些果子脏了公主的手!这都是些新奇果子,还没来得急洗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