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伤看着跪倒在地的老臣,目光酷寒,含怒而不发,“太傅起来吧!”眼中的怒意垂垂消逝,秦无伤拉起了老臣,谋国之战,若以霸道,必不悠长,而他已不是当年的阿谁狂野的青年,现在的他是一国之君,舍霸道以外,另有霸道。
秦无伤眉峰微跳,目光忽的锋利起来:“太傅有话说。”
城楼之上,郭剑拂着铁铮,固然心口胸膛像是火烧普通,让他想要挥枪狂舞,可他却死死地压抑着,双手弹奏着铮曲,合对着风中传来的鼓声。
秦无伤沉默不语,眼内倒是寒芒一片,“太傅是叫朕按兵不动,坐等天启之乱吗?”
“想不到军中也有霸烈之人,竟能与十恨国主相拼。”夏衍击节而起,秦无伤的鼓声,对他而言,便是战鼓,更是相邀一战的战书,可惜他不通乐律,不能应战,实是遗憾,现在军中有铁铮之声能与之相抗,贰心头自是欢乐。
“很好,没有堕了武耀家的威名,想来秦无伤如果晓得,与他斗乐的只是一个少年,恐怕他也是不会信赖的。”低语间,郭然已是捧起了铁铮,竖抱在怀,竟是像弹奏琵琶普通,拂起了铁铮。
这时城楼上俄然想起了铁铮之声,有金戈铁马之形,模糊与那鼓声相争,竟有争雄之意。
“陛下用兵只是一个‘霸’字,勇烈不足而失之绵密,现在已是暮秋,再过几十天便是寒冬,铁剑关越加不好攻伐,以是老臣恳请陛下,临时按奈,静待杀机,一战而功成。”谢少艾拜倒在了地上。
郭剑面色惨白地站了起来,刚才的弹奏,不亚于一场凶恶的搏杀,他看向了父亲的脸庞,低下了头,心中有些不安,“爹。”
“陛下喜杀,最好屠龙,如果赶上对攻,放眼天下,能抵挡得了陛下的屈指可数,但是如果赶上能磨的敌手,陛下也唯有看运气罢了。”谢少艾轻笑,所下的断语却毫不包涵。
半夜军帐当中,郭然与夏衍按席而坐,聆听着远方夜幕中传来的鼓声,有些入迷。
若说鼓声是冲锋陷阵,不畏存亡的悍勇将军,那么铮声就像是杏花春雨,青梅煮酒,适意而谈的高士。
“太傅是何意?”没有看那帛纸,秦无伤只是盯着臣子的面庞。
少年的身影落在了郭然眼中,他第一次晓得本来他儿子的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霸者的心,唯有霸者才不会对强大的敌手害怕,畏缩,屈膝,宁肯战役至死,也不肯低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