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剑儿醒了,他朝我笑了。”陈氏低语间,郭然倒是欢畅地叫了起来,然后抱给了老婆看,陈氏低头看去,只见郭剑那小脸上,一双乌黑的瞳人正自盯着本身,嘴角半弯,噙着笑意,说不出的机警聪明。
“就叫郭剑吧!”郭然略微顿了顿道,然后走向了正院。
“拜见武耀公大人。”夏衍单膝跪了下来,左手撑地,右手握拳放在胸膛前,低头道。
这时内里俄然传来了马蹄兵戈之声,郭然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他的耳力天然听得出府外来的是皇城禁卫骑军,郭然低头看了一眼儿子,将郭剑交给了老婆,“我出去看下。”说完,郭然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丈夫的身影,陈氏不由暴露了担忧的神采,星孛入北斗,是不详之兆,对于帝王家而言,这天出世的男婴皆为灾星,必除之。
“但是,老爷。”看着郭然冰冷的眼神,郭胜跺了一下脚,还是转头去了。
古朴实雅的屋宇内,安插得极其精美,四周壁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那紫档册几则摆放着些青瓷古瓶,在摇摆的烛火里,隐现流光,就连地上那方砖,也有些班驳古纹,似旧实贵。
被积雪覆盖的院子里,郭胜冷眼看着这些突入的禁卫,寒声道,“夏批示使,你好大的威风!”
武耀公府邸的大门被撞开了,禁卫骑军们闯了出去,身上暗红色的铠甲在乌黑的夜里看上去仿佛带着血腥的味道。
“武耀公!”夏衍喉咙像被堵住了,想说的话如何也说不出来。
“胜伯,鄙人也是受命行事,迫不得已。”夏衍苦笑道,若非皇命压身,他是万不敢如此来这武耀公府邸的,更何况此次他所为之事便连他也感觉过分度了些,为了钦天监的那群星相师的话,就要武耀公交出他刚诞的子嗣,实在是,考虑间,夏衍摇了点头。
龙牙,这是它传世的名字,历代武耀公在疆场上用无数鲜血磨砺而成的兵器,钢质,长度和重心都共同得完美无缺,枪刃紧密的弧度足以包管它能够等闲刺穿三重寒铁铠。无数的殛毙,也为这把战枪凝集出了非常通俗的杀机。
“夫人清减了。”郭然坐在床榻边上,柔声道,然后看向了老婆怀中的婴孩。
郭然没有直接去府门前,而是径直到了后院供奉郭家历代先祖灵位的祠堂内,庄严的祠堂内,郭然面沉似水,举香齐眉叩拜道,“历代先人在上,请庇佑剑儿!”祷词简短而利落。然后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祠堂中供奉的那柄玄色战枪之上。
“夫人,你如何出来了?如果受了风寒,如何得了!”看着变得空空荡荡的院子,郭胜转过甚,却瞥见了陈氏正自站在堂前,神采担忧地看着敞开的大门,一步也不肯分开,直到那马蹄声再也听不到半点为止。
“夫君,剑儿真是天生灵秀。”对于孩子,陈氏毫不怜惜歌颂之辞。
“夫人莫急,我这便放剑儿下来。”郭然见老婆抱怨,忙不迭地把郭剑放了下来。
“谨慎点,别把剑儿摔着了。”陈氏见丈夫如此,急声道。
“你这个老匹夫,活腻了吗?竟敢对批示使大人不敬。”夏衍四周的禁卫兵士们怒声道,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寒气逼人。
“剑者,古之圣品,至尊至贵,也贴合夫君祖家,是个好名字。”
紫档册几前,郭然打扫剑锋的手微微抖了抖,“生了吗!”他抬起了头,然后将剑锋纳回了剑鞘,看了一眼尽是忧色的老管家,缓缓地走了出去。
天佑二十七年,太子姬昭明带旧部三万人北渡,再次击溃意欲南迁的契金族,摈除几十万契金族众北折千里,直至冰封的乌蛮江干,粮尽而战死,剑落之处,十数年内蛮族各部不敢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