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崽，不要负气。”龙七叶不附和的皱起眉，“你总该听他解释完的。”
“顾朔仙君不是凡人，天然不能用平常的香。这一味返魂香，相沿了升灵霄香的制法，烟气可上达天听。”她将盒子推向顾望，“升灵霄香专是祈福用的，乃前唐太宗为早夭的爱女所制，如许的香，要许愿人亲身来燃。龙崽你过来。”
回应他的只要沉默。
龙七叶握着杯子，看了一眼玉轮，“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月色下，来人不似仙君，倒似个文弱墨客，气势高雅，身量高瘦。只是神采惨白，几近透明，衣摆袖口都是湿漉漉的。
顾望睁大眼，愣在当场，不成置信的喃喃道，“……师父”
顾朔再伸手，顾望急了，站起来朝他嚷道，“你身上是东海的味道！是不是！”
“旱魃之祸，吾辈之灾害，没有能够说古的处所。”顾朔啜饮了一口，“阿望，这些年可好？”
“你天然不想见我。”龙崽轻声道，有水滴啪嗒啪嗒落在膝上。
龙七叶脸颊泛红，摸了摸狻猊的头，玉匣里有三支红色线香，与白玉几成一色，却不是小蛟熟谙的龙涎香味道。
顾望胡乱抹了泪，“你奉告我是不是？”
她袖中的伽蓝香悄悄溜出袖口，与它交缠在一起。
桃花的香气和着酒味兜头倾泻，钱绛道，“很多年没有闻过顾朔仙君的桃花酒了，青帝家的比之也多有不及。”
他站起来背对着世人，“我不会再回结界了，就如许吧。”
轻安按例端了吃的上来，玉儿和小蛟的都是甜食，剩下红红白白都是下酒菜，他将一盘切成薄片的搁在龙七叶面前，“这个是用酒糟卤过的五花肉，龙女尝尝看。”
及至酒酣微醺，龙七叶指了小蛟道，“去把狻猊炉抱出来。边上另有一只玉匣，也带出来。”
她连声道着可惜，倒在钱绛身上，就着他的杯子饮了一口。
“再多嘴烤了你。”顾望瞪她一眼。
还是沉默。
“不过一缕灵魂，总有一日会消逝的，若不是本日返魂香，我还不晓得身在那边呢。”顾朔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香太霸道，我倒真的不想见你。”
龙七叶起家相迎，笑道，“仙君。竟另有灵魂活着，真是丧事。”
“无声泉？”
顾朔扣问的看向龙七叶，龙七叶点点头，“只是结界内里，外头还是山泉的模样，你不必担忧。结界入口是山后背的山涧，不会有人发明。”
顾朔带着咸咸的湿气落座，“幸亏还留了一缕灵魂能喝酒。”
他一天比一天沉默，每日里闷头不作声，龙七叶都看在眼里，因着龙崽的事腾不脱手，只好再过几日了。
顾望神情虔诚的跪在炉前，两个小女人都严峻的看着高高的烟气，恐怕一不把稳会倾圮下来。
龙七叶笑着捻了一片，入口咸香清爽，“很好吃，只是轻安，不必如此费事，每天都做这么多吃食。”
“喝一杯吧，龙崽本身酿的酒，你还没有尝过吧。”龙七叶侧身，“龙崽快起来，欢畅傻了？”
“就是阿谁结界咯，内里有茅庐，有大湖，唯独不像一眼泉水。”
“如何没有长大呢，还是这么一丁点儿。”来人边走边笑道。
这只炉在炼救轻安的返魂香时用过一次，搬来帝都以后就一向放在龙七叶屋里。炉顶趴着的狻猊张着大嘴，寂静威武当中有三分的傻气。
顾朔愣住，伸手去抬他的脸，顾望一把拍开，扭过甚去，泪却落得更凶了。
“可惜，最后半坛我拿来炼香了。”龙七叶在酒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整座雾灵山的灵气交汇，可惜，可惜，天不佑雾灵。再也没有见过那样好的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