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堆栈的大门老是紧闭着,雕栏上的白旗好久未换,被风雨腐蚀出几个大洞,房顶上,墙壁上,檐角下挂了些蜘蛛网,似是烧毁好久,实在是仇倩和仇小三两人相互推委,谁都不想打扫就成了这番模样。
“这都是臭婆娘你教的好。”仇小三嬉笑道,一手倒持竹剑,一手接过她手里的伞打着:“外边风大,回草庐再说。”仇倩并未回绝,任由仇小三替她打伞,两人并肩走着。仇小三轻声道:“我想去山内里闯荡。”
时价暮秋,山风渐起,地冻天寒,周遭的山林古木枯黄落叶纷飞,被卷起来四周飘零,村前河里的水冰冷砭骨,唯有芦苇正盛,长满了河岸两旁,风景还是,只是唯独不见故交。
光阴并不能窜改仇倩多少,她亦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脸上少了些许青涩,而眉眼间娇媚不以,站在屋顶下,山风将她的裙带吹起,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色牡丹,美艳不成方物。她的脸上看不出甚么神采,无悲无喜,只是目光盯着不远处石头上盘坐着的人,模糊带着期盼,另有严峻,乃至另有丝丝莫名的情感,她强行压下脑中的思路,好整以暇的等候着。
仇倩没附和,也没反对,只道:“你把握了几层灵力?”
仇倩沉吟半晌才道:“三层灵力当得凡人百年苦修,只在尘寰江湖行走却于大碍,除非碰到一些老怪物,不然能伤你的人未几。”仇小三面上一喜,就待说话便被仇倩打断:“但是江湖险恶,民气难测,我怕的不是你比人弱,而是你锋芒太盛,轻易遭人嫉恨,需知江湖险恶,恶的是民气,而非兵器,你的修为放到尘寰武林可谓妙手,但是涉世未深,不知世俗之恶更甚山中魑魅,你可想好了,只要出了陷龙镇我便不能护你,碰到甚么事都只能靠本身。”
电蛇满盈,刺目白光照亮四方,在那山颠最高处,有间不起眼的茅舍耸峙着,雨水顺着房檐滴下来,山风打击着脆弱的墙壁,收回不堪重负的凄厉哀嚎。茅舍是仇小三在山上的寓所,褴褛不堪,勉强能够遮风挡雨。借着雷光,模糊能看到茅寒舍站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腰肢盈盈一握,双手抱胸,长发披在脑后,面庞非常恍惚,但从菱角上看,必然是个精美绝美的女子。
“我但是陷龙镇的第一猎手。”仇小三用剑柄拍了拍胸脯,模样倒是大人模样,仇倩心知他肚里鬼心机多,向来都只要欺负别人的份,却未曾有吃过亏的时候,她只是用心提示一下仇小三,见他这番模样乐的捂嘴笑的花枝乱颤。进草庐取了剑鞘两人便冒雨从后山下来。
“不错,这些年我教的你都学会了。”仇小三身后,仇倩缓缓走来,莲步轻移,手里打着一柄绣花的黄色油纸伞,嘴角带着淡笑。几步来到他的身后,仇倩暼了一眼剑痕,眼中笑意更盛。“只费了五年便修得如此剑术,放在江湖上也是个不弱的小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