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义,我懂。
大兵实在也怂,我们头一回遇见这环境,正凡人都虚,不虚的全都是虎玩意,但听到我喊他,他还是冲上来了,一个箭步,顺势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铁锤,别人高马大,臂力不凡,抡起铁锤照着阎王的脑袋上砸了一记,那阎王的脑袋就跟烂西瓜似得,“噗”的一声就炸开了,汤汤水水溅了大兵一脸。
火化场里把人烧得嘎嘣脆,油花子“滋啦”乱蹦,最后还得用铁锤把没烧烂的骨头砸碎,那场面我见过,但远远不如现在这来的直接刺激,阎王皮肤红的就跟烙铁似得,还披发着巴西烤肉的味道,当真是刺激感官,一时候我也没了主张,只能扯着大兵连连后退,纯属于本能使然,趋吉避凶罢了。
我下认识的问道:“那你为甚么一上来和我说阴坑的事儿呢?”
军哥看似是在开打趣,实则语气已经变了:“来了还想走?小九哥不懂端方了。”
半晌后,阎王身上窜起了火苗,跟放烟花似得,皮肉上收回“滋啦滋啦”的声音……
或许是皮肤萎缩时的抽搐,他的嘴角清楚抽搐了一下,如同在对着我笑。
吞云吐雾一阵,军哥道:“一样。”
可大兵却红了眼,或许是惊惧之下做出的过激反应,吼怒一声,抡着铁锤照着阎王已经稀巴烂的脑袋上持续猛砸,碎骨乱飞,几近砸的就剩下一张皮了。
真要走,也成,就是得横着出去了,死人嘴巴才坚固,莫非不是么?
盗洞不宽广,只容一人通过。
东西出来,一人拿一份,好事一起干,真出来了,谁也没跑。
这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浮肿的很短长。
这时,阎王竟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我,木然问道:“兄弟,你这是如何了?上回见面不镇静,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不是筹算合作么?为甚么你一看到我就要跑呢?我有那么可骇吗?”
我还是有些摆荡,凭经历,我不信这个,但那阎王死了好几天了,还会说话,跟活人似得,这是我亲目睹到的,如何解释?
呼啦……
间隔拉近,我已经能看清楚他的脸了。
我一步步朝军哥走了去,便走边说:“你在想甚么我懂,我和你想的也一样,指着这一票罢手。但这类阴坑我传闻过,还没碰到过,有些事儿我得弄明白了,比如,宁武那仨……如何死的?”
巴西烤肉味更浓了……
内里的泥土发黑,像是烧过。
军哥道:“我比你年长,混了快二十年,我经手的坑不下一百,但没见过一个阴坑。”
他张嘴说话的工夫,口鼻之间涌出一些黄绿色的浑浊液体,一股恶臭跟着林间的风飘零而来,直扑我面门,这味道我很熟谙,是尸水的味道。
他本来是个面如非常肥胖、眼神阴翳,一看就特锋利、特暴虐的人,但是现在脸已经浮肿的像个包子,瞳孔分散,眸子子里的瞳人都已经不似活人那么黑了,像死去好久的鱼的眼睛,聚不起任何目光。
说到这儿,军哥笑了,笑的特不屑,淡淡说道:“小九哥,你年纪不大,但能定的了这个穴,估计入行倒是不短了,少说十年,十年里,你见过阴坑吗?”
沉吟半晌,我抬手指了指前边,道:“都如许了,你还筹算持续干?”
这底子就是一副死人样!
……
“铿”的一声巨响,阎王半个脑袋都被我劈开了,花花绿绿的东西从裂缝里涌了出来。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步上前赶紧拉开了大兵,大兵“哼哧哼哧”直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