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莫忧,兄弟弓马纯熟,刀枪有术,等闲贼兵于我眼中不过蝼蚁尔,若然事起,定能护送大人逃出阴陵”,朱元璋心下已全然体味阴陵局势,不着边沿的欣喜一了一下许楷。
张角以手掐了几个指决,眸中异色隐去,双足亦从空中落下,淡笑问道:“中间尚未答我所问,不过不打紧,贫道张角这手神通,中间可愿学习?只肖拜于承平道门下,贫道定当倾囊相授”。
朱元璋躺在床上,展转反侧难以入梦,白日从许楷叙说中他对阴陵已有了然于胸。刘邈不过是短视无胆之徒,纵为汉室宗亲,却无一丝派头,居九江近十载,耳目却难出阴陵。豪强逞威已久,却甘心为其傀儡,只盼早日离开九江。
处所豪强则由宗族大姓而成,光武帝重兴汉室,多赖豪强地主助力,功成之日,即封赏之时,高官累爵加以膏壤肥田,又与之联婚,互为依托。世家豪强因而乘势而起,进则为后戚高官,争权于朝堂,退则为处所豪强,专断一方。丰年则贱价收新米,灾年高价售陈粮。一有农户停业,则奴婢风动,威胁利诱,兼并田产。其势之大,纵是汉室宗亲为官管理郡县,也不敢多有获咎。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老衲不识豪杰汉,尽管哓哓问姓名”,朱元璋忆起宿世交战数十年,扫清寰宇,一股血煞之气似缭绕其身,不由将宿世所著之诗畅然道来。
此等无能蛀虫之辈,岂配他朱元璋捉刀在测!
白芒星所收回光芒似能相同六合之间,朱元璋只觉一阵恍忽,胸前滚烫,仓猝取出玉佩来,只见白芒之光照于白龙佩上,迸出五彩之光,天中白芒星之光却暴涨开来,形同日轮,与皎月之华相辉映,似将周天诸星笼于其下。
“日月昭昭,难道大明?”,朱元璋握玉而叹,回想宿世各种,不由奔腾豪放之气勃发而出。
“中间好大的煞气,不过老道却非僧侣,可否将姓名告之与我”,蓦地一声言语破空而出,朱元璋心中不由一惊,只见五六步以外平空悬着一道身影。
“承平道之所谋,道长莫非真觉得我不知耶?”,朱元璋闻听张角之言后,强将惊乱隐去,凝目而视张角,冷冷而道。
“贤弟,大人宴饮而醉,不便见客,且到愚兄府上暂住一晚,明日一早我便为你引见大人”。许楷见本日已不能见刘邈,便堆笑聘请说道。
小吏名唤许楷,乃是九江郡守刘邈之门客,随在摆布奉养多年,虽不得宠遇亦混了个脸熟。十年前,九江蛮反叛,朝廷以卢植为太守,镇平蛮乱,卢植未待几月便身染沉痾,北归涵养。刘邈为汉室宗亲,便经保举担负九江太守,至今已是有七八年了。
朱元璋与小吏二人就着半盘鱼脍同食粟饭,扳谈愈深,相互称兄道弟起来,兴趣渐高,小吏也将所知之事一一告之了朱元璋。
九江处吴越淮扬之间,此中情势庞大,郡治阴陵由中心所派之官吏主持政务,而其他诸县则由处所豪强专断一地,又有九江蛮夷占有荆山,塗山一带。三方权势错综庞大。
“张固那混账小儿不过张家主子,狗仗人势罢了,若非大人于这九江势寡,如何能让这贱仆充当太守府中门吏”,许楷气上心头,狠狠说道。
“贤弟,我见你非是平凡人也,不知技艺如何?哀鸿若起,只需贤弟同我等护住大人与其家人,逃出阴陵。大人乃是汉室宗亲,只需言贼兵势大,弃城之举也是无可何如,朝廷定然不会见怪,且过一二年,大人定再拜为郡守,到时以你我之功绩,大人定许校尉,长史之职,岂不威风欢愉?”,许楷面色潮红,似饮醉了普通,手舞足蹈,仿佛已是郡中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