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而话没问完,归元子又伸手抓向酒坛子。
归元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而两眼又离不开酒坛子,他揪着髯毛挣扎了半晌,点头道:“罢了,算我白叟家亏损。你且听着,我与阿虎没有友情,他承诺带我出海,我帮他烧火烧饭,各取其所罢了。不过,是我奉告阿虎,此去必起纷争,只要一个叫作于野的小子,能够帮他化解险情,他天然不肯收你船资。至于甘行与裘远、或是云川门,与白叟家没干系,不过晓得他二人与道门弟子乃是存亡仇家罢了。”
他口称的前辈,恰是在辰陵镇遇见的耍钱老者。
于野尚在吹着海风、啃着饼子,一道娇小的身影坐在他的身边。
于野冷静擦拭着锅灶,待清算安妥,丢了抹布,伸手扯过一个凳子坐下。而他尚未出声,便见老者微浅笑道——
此时,盛放饭菜的木桶已被抬了出去。烧饭的老者固然看着年老,却身子结实,手脚敏捷,正在清理锅灶。许是发觉身后有人,他头也不回道:“海上行船,自有端方,一日四餐,日夜不歇。”说着他扔动手中的抹布,叮咛道:“愣着何为,干活呀——”
“您……我记得您来自江湖……”
“甚么老道,你该尊称道长……”
“拿来——”
于野拱了拱手,回身便走。
归元子又是吹胡子瞪眼,气急废弛道:“你问及传音,摸索我的秘闻,问及船资,触及我与陈家的友情,问及甘行与潘远,质疑我勾搭云川门。你话里套话,前后问了六桩事。你小子乳臭未干,也敢与白叟家耍滑头,岂有此理!”
“嘿!”
于野迷惑不解道:“我不过问了一句话,前辈缘何起火?”
“酒啊!礼下于人,方有所求。拿一坛酒来,不然免谈!”
于野惊诧半晌,只得再次拿出一坛酒。
“前辈的名讳,像是修道之人。”
船上的伙房,位于船舱的尾端,堆砌着防火的锅灶,摆放着案板、木料、米缸、水罐,并冲着船尾开了一个窗口,便于倾倒杂物与泔水,能够看到船舵与翻涌的波浪。角落还铺着一张褥子,应当是伙夫用来睡觉的处所。
梦青青抿唇一笑,又道:“可知大海之上,如何辩白海路?”
“谁说我不是修道之人?”
“瞎扯哩,你跑树上干甚么?”
老者接过酒坛子放在地上,对劲的点了点头,风雅道:“嗯,有话固然问吧!”
“呵呵,在这大海之上,有银子也买不到酒啊!”归元子看着面前的四坛酒,已是两眼放光,全无父老的慎重,反而从一个赌徒变成了一个酒徒,兴趣勃勃道:“小子,你有话接着问,哎,别走啊——”
老者的模样,与初见时没有别离,固然须发斑白,却面孔清癯、神态不凡,只是他拈须浅笑之时,眉眼之间透着几分狡狯夺目之色。
“老道,他日请教!”
“我……”
也幸亏他随身带着几坛酒,本日倒是派上了用处。
于野也不由咧嘴一笑,道:“小子有事不明,请前辈见教!”
于野忙道:“当晚你玩弄我的两位兄弟,我在树上亲眼目睹……”
却见她笑容一敛,俄然改成传音道:“几位道兄已决意肃除甘行、裘远,你我如何是好?”
而这位老者又别离出没于辰陵山、北齐山与坤水镇的丹峰堆栈,以后便杳无踪迹。谁想在这大海之上,再一次遇见此人。对方却已从一名老江湖,变成了一个腰系围裙、浑身油烟的烧饭伙夫。